我一直飘在半空中。
跟在顾时骁身后。
林晚意拉着顾时骁回了家。
顾时骁在家里转了几圈。
最终问林晚意。
「林绵呢?」
林晚意一僵。
随即笑着打手语说:
「不知道,可能又偷懒去了吧。她老是偷懒,沈哥哥你也知道的。」
说谎。
我在沈家做女佣,向来勤勤恳恳。
就算请假回乡下照顾妈妈,也特地请假。
回来后还会把工作补上。
顾时骁躺在沙发上。
突然朝我看过来。
我被一吓,愣地飘在那里。
「是啊,她向来爱偷懒。」
他张嘴接道。
吁。
吓死我了。
原来他在发呆。
他的目光,透过我的身体。
径直地看向墙上的照片。
那是一张三人照。
中间,是一个笑得慈祥的女人。
女人怀里。
一左一右两个人。
一个是幼时顾时骁。
还有一个。
是被他剪掉的我。
那时,沈妈妈最爱开我俩玩笑。
「我看你俩般配地很,一个小聋子,一个小哑巴,青梅竹马,相互扶持。」
我听得耳朵红。
顾时骁却大方地,牵起我的手。
神色温柔地说。
「小哑巴,我会一直保护你。」
再抬眼。
却是顾时骁生气的怒容。
他扯住我的头发,眼神凌厉。
一字一句地逼问。
「要不是你惹了那些混混,晚意能差点失身吗?!」
不是的,顾时骁。
不是我。
我支支吾吾,用手比划。
想告诉他,是林晚意自导自演。
是她说,会支付我母亲的医药费。
只要我离开你。
可她把我骗来了酒吧。
却叫那些人来为难我。
然后她又站出来。
做出保护我的样子。
林晚意哭着,钻到顾时骁怀里。
楚楚可怜地挡在我跟前。
向他打手语:
「沈哥哥,你别怪她了,我也没怎么受伤……」
顾时骁却越看越气。
他狠狠踹了我的肚子。
我手里的药也飞了出去。
那是妈妈的药。
从城里的市医院买的药。
很贵很贵。
我打了好几份工,才买到它。
顾时骁却走上去。
把药踩在皮鞋下。
碾了又碾。
直到药罐破碎。
药丸泡了地上脏污的酒。
我想爬过去。
捡几粒干净的。
他却又踩住我的手。
地上满是酒瓶的玻璃碎渣。
他没有丝毫心疼。
用皮鞋踩着我满是冻疮的手。
我的手破皮流脓,玻璃渣刺进去。
疼得钻心。
顾时骁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口吻冷酷。
「怎么,心疼妈妈的药了?可我早都没妈了。」
林晚意心疼地抱紧了他。
一副要哭的样子。
「没关系,阿骁,有我在你身边。」
我的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气愤地跳起来,甩了他一巴掌。
顾时骁愣住。
掐住我的脖子抵在墙上。
那双曾经满是温柔的眼睛里,此时此刻,仅剩暴戾的毁灭欲。
我的呼吸渐渐稀薄。
拼命地拍打他的手。
就在我以为要死的时候。
他松开了我。
他背过身去,大叫一声。
「滚!」
我拎起地上烂糟的药袋,跌跌撞撞地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