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冯昭如说到一半,停了下来。
她退缩了。
黄宝颂蹲在她面前,屈膝往她大腿上涂药水,问道:“我们怎么?”
“我们……”
【我们离婚】这四个字仿佛是穿肠毒药,从冯昭如嘴里呕不出来,吐不出来。
正在这时,黄宝颂的手机响了,手机还没摸出来,他就说道:“一定是爷爷打来的电话,他老人家的生日快到了。”
冯昭如没看到来电显示,黄宝颂就拿起手机走到一旁接电话了,他从正插着花的李姨身边经过,手机里飘出的甜腻女音,让李姨回头看了一眼经过的黄宝颂。
李姨望向陷在沙发里瘫软的冯昭如,只见她像一盘散沙,没了精神头,整个人都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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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冯昭如平躺在床上,盯着支撑在上方起伏的黄宝颂。
那枚玉观音时而落在她的额心,时而落在她的胸间。
她看着黄宝颂那张流汗的红润脸庞,总忍不住去想他和那小三亲密时的场景。
会不会也像现在这样,或是比现在还要激烈。
摇晃的床垫终止了噪音,黄宝颂身体趴下来,喘了喘气后,在冯昭如耳边轻吻,“老婆,你今天不在状态。”
浓火热气直往冯昭如耳心深处钻,冯昭如微红的脸变得滚烫,她推开黄宝颂,“你压重了。”
黄宝颂明显能感觉到,今晚冯昭如的精神和身体不在状态。
他身体起开了,不过还留了一只手在冯昭如身上,另一只手摸索到床头边的纸巾,连抽了两张纸,先为冯昭如清理了身体,然后又抽了两张新的纸,给自己清理身体。
“我约了个体检,但我那天临时有事,时间错不开,不能和你同一天去,你先去体检,隔天我再去体检。”黄宝颂靠在床头,拉开床头抽屉,拿出一份体检前需注意的事项单,递给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冯昭如。
体检?
冯昭如的眼球转向身侧的黄宝颂,“好端端的,为什么要体检?”
黄宝颂说道:“备孕前的常规检查,体检合格后我们就开始备孕。”
备孕!
冯昭如完全没准备好怀孕,从未听他透露过一言半语,他现在拿出一份单子,通知去做备孕体检,太突然了。
都要打算离婚了,还要和他生孩子?真是笑话。
“老婆,我们也该有个孩子了,二人世界过了四年,是时候有个小生命降临了。”黄宝颂拉过冯昭如的手,摸了摸,察觉少了什么,一看,婚戒不见了。
“老婆,你婚戒呢?”黄宝颂大惊。
从结婚典礼两人互戴戒指那天起,黄宝颂手指上的婚戒一直没取下过,冯昭如同样也是。
现在发现冯昭如的婚戒不见了,黄宝颂第一反应是不是婚戒被戴大了,从冯昭如手指间滑落弄掉了,根本不会想到婚戒,是冯昭如费了很大力气,用肥皂水润滑,才把那枚戴了四年的婚戒取下来。
指间的那圈红色戒痕,隔了一个多小时才消散。
冯昭如敷衍道:“不知道。”
“不知道!”黄宝颂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你怎么能不知道!”
黄宝颂生气了。
生气的点不是婚戒被冯昭如搞丢了,而是冯昭如的态度。
她居然说不知道,不关心婚戒是否掉在了外面,不担心婚戒是否还能找回来。
冯昭如转过身背对黄宝颂,拉过被子将自己盖住,不再回答黄宝颂的话了。
这气得黄宝颂捶了两下床,生起闷气,躺在床上转过身,拉过被子同样背对着冯昭如。
冯昭如与这夜晚一样沉默,她目光定格在床头摆放的那束玫瑰花。
次日上午,李姨打扫主卧时,发现昨天摆放在床头的那束玫瑰花不见了,只有一个空荡荡的花瓶了。
李姨疑惑,那是黄宝颂昨天才买回来送给冯昭如的玫瑰花,怎么今天就被取走了。
与此同时,楼下垃圾车在清理大型垃圾桶里的垃圾。
那束鲜艳有生命力的玫瑰花躺在一堆垃圾中,然后与一堆恶臭的垃圾,倒进了垃圾转送车中。
昌城电视台十三楼化妆室休息间,冯昭如坐在镜前,拿着手机查看附近的体检医院,就是黄宝颂不预约体检,她也正想做个体检。
得知黄宝颂出轨后,她担心黄宝颂在外面会染些脏病传染给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两天她觉得那地方有点痒,上洗手间时,若有若无闻到了一股异味。
昨晚与黄宝颂发生了亲密行为后,她就觉得那地方更不舒服了。
化妆师站在冯昭如身后,给她做着发型,看见她滑动手机屏幕的右手食指指尖裹了一张创口贴,问起手指是被什么划伤了。
冯昭如低头预约着体检机构,回道:“早上出门拿玫瑰花丢的时候,被玫瑰刺扎了。”
“看来这刺是伤你伤得很深了,普通的刺扎一下不痛不痒,这深刺肯定把你扎疼扎流血了,你才会贴创口贴。”
化妆师的话,一下击中了冯昭如的眉心。
她忽然间在那刻想明白了,与黄宝颂离婚,不是羞耻或可怕的事。
她不管别人的婚姻如何,丈夫在外花天酒地,妻子容忍丈夫的出轨与不忠在她这里是行不通的。
她的婚姻,不允许有第三者,她不需要有二心的丈夫。
这根刺再深、再毒,只要勇敢**,痛也是暂时,如果忍耐,那根刺会反复刺穿心脏,余生都伴随痛苦,被折磨,被伤害。
赶在上班录节目空档前,冯昭如去了电视台附近的一家体检中心。
她只查妇科,检查有无性病。
检查结果在当天做完检查的三个小时后,在手机上就能查到,无需在体检中心等待。
冯昭如检查后,从体检中心走出来,经过露天停车场,她看见了一辆熟悉的车。
她走近,确定这辆车是黄宝颂众多车辆中的之一。
在他们那栋别墅婚房的地下车库,停了十几辆黄宝颂购买的豪车。
冯昭如站在车窗外,发现车内没有人,她正专注扫视起车内,停在她背后的一辆车,神不知鬼不觉降下了车窗。
“瞧什么呢?认识吗?”
冯昭如被这没有预兆就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就看见甘恩百靠在驾驶座上,冲她挤了下眼睛。
昨天见到他头发还是粉色的,今天就变成了黑色,他敞开的领口里露出一条锁骨钻石项链,在阳光下亮晶晶的。
他挥了下手,嬉皮笑脸的。
“真巧,又见面了,冯昭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