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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亦川滚到了山脚下,他爬不起来,满身鲜血。
他含着泪凄楚一笑,他开不了口,说不出他被齐父绑架凌虐的真相。
他手筋不灵活,表达不出他是被枪逼着摆拍杀齐父的桥段。
齐父欠了巨额债务,只好用假死来消债,而苏亦川不过是个替罪羊。
可是,这些就算被齐瑶知道,又能有什么意义?
他病入膏肓,神仙也难救。
等天葬的钱凑到后,他会遵守和齐瑶的约定,魂归雪域高原。
苏亦川像条死狗,被秦沐拖上了车。
秦沐在副驾驶柔声道:“他好歹是我表哥,我不忍心让他冻死在这儿。”
齐瑶一边开车一边摸摸秦沐的侧脸,“姐姐的小狗真乖,这么善良......公狗腰也好用。”
秦沐抿着嘴笑得羞涩,“真讨厌,表哥还在这儿呢,姐姐就说些让人脸红的话。”
突然,车剧烈地抖动了几下,掉进一个坑里,轮胎空转起来。
齐瑶踩了几次油门,车都纹丝不动。
她不耐烦道:“真麻烦,苏亦川,你下去推车。”
大雪山里天寒地冻,苏亦川只着单衣,他浑身器官痛如锥刺,连动一下都难,更何况是推车。
“快点儿,哑巴时间长了,听不懂人话吗?”
齐瑶又一次催他,他只好硬撑着推开车门,寒风呼啦一下灌进来,让他发出痛苦的嘶嘶声。
秦沐满脸心疼,“要不我也去推。”
“不用你,宝贝,你踏实坐着。”齐瑶一把摁住他肩膀,“我就要这个罪人一个人推!”
苏亦川疼得快死了,却没忘他还要凑足天葬的钱。
他对着齐瑶,吃力地比划了一个“1”。
她竟然看懂了,从包里拿出一千,“好。”
下一刻,啪地甩到他脸上。
“这个价钱,我可以找一头牦牛了,你还不如畜生力气大!真是便宜你了。”
可苏亦川想要的是一万,他既比划不出,齐瑶也看不懂手语。
他只能捡起钱,连滚带爬地在冰面上推车,几次摔地流了鼻血。
手筋本就快被秦沐扣断,现在一用力,更是一点点被缝线切割,痛不欲生。
齐瑶在后视镜里看着,眼眶里似有隐隐泪光。
而秦沐在另一侧后视镜里阴冷一笑,突然扭身,把齐瑶压在驾驶座上狂亲。
情到浓时,齐瑶都忘了踩油门和刹车,发出痴缠的闷哼。
苏亦川在鬼哭狼嚎般的风里,被突然后退的车卷进车底。
而他昔日的爱人,在和他表弟接吻,车发出剧烈的震颤,齐瑶的叫声愈发销魂。
他一点也不想知道,他们在里面做什么。
心碎得如同被钉板扎穿,天葬时魂归自然,也会这样痛苦吗?
他只盼着解脱能比现在的漫长折磨来得痛快。
又冷又疼,他最后晕在了车底。
等再醒来时,他睁眼便看见医院惨白的天花板。
齐瑶正给他换尿袋,像小时候一样,没有嫌弃他。
她那时才六岁,亲手喂了他四个月的饭,为他擦拭身体时,害羞得满脸通红。
齐瑶认可一个人后就很难改变,同样,恨上他,也一样难以扭转。
她见苏亦川醒了,啪一声把尿袋扔到他身上。
“我可没钱给你请护工,居然还能活。”
她说完,转身离开了病房。
医生和护士很快涌了进来,他们一边记录,一边没好气地讨论着。
“他居然杀了我们老齐总,小齐总能留他一条狗命就不错了。”
“就是,老齐总那么好一个人,他同时是老齐总的儿子和女婿,怎么会干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
“这就是他的报应,小齐总就不该给他治疗。”
苏亦川是个哑巴,他什么也反驳不了,憋闷地堵上一口血块,喷了出去。
“啊!快通知小齐总,下病危通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