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敌军,我手下清扫战场上的时候发现他已经中箭死了,然后把你带回来了。”声音很平静。
“什么敌军?!哪有什么敌军,你在骗我!”常溪亭怒问他:“是不是……是不是你杀了他?!”
“我杀的人多了,但我……”
“啊!”常溪亭不等他说完便惊恐地往外跑。可是她刚跑到门口,就被门口两个侍卫架了回来。
“放开我!放开我!”常溪亭又怒又惧。
那头领缓缓起身,从盘子里的烤羊腿上拔出一把锋利的小刀。
常溪亭颤抖地问道:“你……你想干什么?”
他走到常溪亭面前,拿着那把刀在她眼前晃了晃道:“你这个女人好奇怪!你穿得奇怪,长得奇怪,说的也奇怪。”
这时旁边的中年男人道:“头领,她恐怕是惊吓过度、精神失常了。”
“你才精神失常了!”常溪亭瞪了他一眼道。
“那你为什么这副打扮出现在战场上?”那人冷冷地问道。
“战场?!是你们拍片的现场吧?”
“拍片?!”那人疑惑地看着她。
“你不要再装了,是不是你杀死了我的未婚夫?!”常溪亭双眼要冒出火了。
“我再说一遍,不是我,你未……,为什么来着?”
中年男人提醒他道:“未婚夫”。
“哦,对,你‘未婚夫’是被敌方的箭射死的,我才不会冷箭伤人。”
“我总会弄清楚,最好跟你没关系,你快放了我,我要去报案!”常溪亭极力要摆脱两个侍卫,可是怎奈挣脱不了。
“报案?”
“是啊,光天化日,郎郎乾坤,岂容谁白白地杀人吗?!”
“那我可管不了,我和他是死敌,不是他杀我的人,就是我杀他的人。”
“我明白了,你的死敌把我们当成是你的人了,所以杀了我未婚夫!”
“应该是吧。这要怪就怪你们为什么出现在战场上,刀箭无眼啊!哈哈哈哈。”他大笑道。
“你们……你们是借拍戏的杀人团伙!”常溪亭迅速做出了判断,而且目前只有这个解释才符合逻辑。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那人仍疑惑地看着她。“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战场上?”
“我说清楚了,你能放了我吗?”
“我总要弄清楚你的身份,是敌是友啊。”那人坐回座位上。
“我和平安,就是我未婚夫,从老家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我们醒来的时候就在那儿了,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到那儿的。”
“车……祸?!”
“是的。平安的车应该也废了。”
“什么车?”
“就是辆普通的国产车,我可以走了吗?”
那人和中年男人相视一笑后道:“陈大夫说的没错,看来你真的精神有问题,不过看在你刚刚死了男人的份儿上,我就先饶你不死,待查明你的身份再说。”
“你这是‘非法拘禁’!你快放了我!”常溪亭大怒道。
那人大喝一声:“带下去!”
两个侍卫把她架了出去。
“混蛋,你们快放了我!”常溪亭一路大骂着被带到了相距不远的另一个帐篷里。
她知道自己这会儿无论如何也出不去了,一时又想起了陆平安,不由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陆平安是县一中的物理老师,她是县人民医院的妇产科大夫,两人都是二十五、六岁年纪,常溪亭皮肤虽然不算白,但很耐看;虽然不算高,但却玲珑,五官看上去清丽雅致。他们是经人介绍认识的,陆平安有些小气贪财,长得也普通,朋友都说他配不上常溪亭。
常溪亭虽然不喜欢他,但也不讨厌他。她已经不再憧憬爱情了,就想找个人好好地过小日子。因为她觉得爱情从来就是奢侈品,况且一旦进了婚姻的坟墓,爱情也就随之消亡了,所以她是真心把陆平安当作托付终生的人,可是没想到,快要结婚的时候,他竟然死了,而且还死得不明不白。
她哭了好大一会儿,情绪才慢慢地平复下来。想到人死也不能复生,这会儿又失去了自由,她反倒冷静了下来。
她仔细地回想着,分析着,种种迹象表明,整件事情很诡异。可是她沉思了好久也理不出头绪,心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大不了一死。”想到这儿又悲从中来,眼泪一滴滴地落到地毯上。
这时帐篷帘开,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女端着一只烤羊腿,一碗羊奶走了进来。她两条又粗又长的辫子,高大健壮,长得倒也不丑,只是右脸上有一道很长很丑的疤,看着很吓人,她也穿着古装。常溪亭这才想起那人和眼前的少女穿得应该是古代少数民族的服装,而那个陈大夫则是常见的古代汉人装束。
“姑娘,请用餐吧。”那少女声音倒温柔。
“我不吃,我要回去。”
“回哪儿啊?”
“回家。”
“你家是哪儿?”
“我家……。”常溪亭刚想说,但又怕泄露自己的住址被他们找麻烦,便反问道:“这是哪儿啊?”
“这是我们世代居住的地方啊。”
“你为什么穿成这样啊?”常溪亭又问。
“我们这儿的人都穿成这样啊,不对,陈姑娘和他父亲跟我们穿得不一样,她穿得比我们好看,而且她的梳的妆也和我们不一样,但是你和我们不一样,和她也不一样,很奇怪。”
“陈姑娘是谁啊?”常溪亭看她一脸地天真,不像是撒谎。
“陈姑娘和她父亲避祸跑到这边,我们头领收留了他们。他们人很好啊,教我们说汉话,陈姑娘还会‘琴、棋、书、画’,她常给我们读诗词,但我们教她唱歌跳舞、骑马打猎,她却不学。”
“你叫什么名字啊?”常溪亭想尽量多问她一些,然后试图从她的话中找到些线索,所以尽管她此时还觉得这姑娘是在撒谎,但仍耐着性子跟她聊。
“我原来叫鲁花,可是陈姑娘说不好听,她又给我起了个名字,叫“小雅”,可是我知道我一点儿都不文雅。”说完她轻笑了起来。
常溪亭暗道:“你原名那不就是花生油啊,你长得这么粗壮跟文雅可一点儿都不搭边,好在比花生油好听多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小雅问道。
“我叫常溪亭。”
“你这个名字好熟悉,我记得听陈姑娘说起过。”小雅认真地说道。
“她说起我?!”
“是啊,我听她说过,后面还有一句是什么醉了什么不归。”
“‘沉醉不知归路’”。
“对,对,就是这句,你怎么也知道啊?”
小雅听到的是陈姑娘念的李清照的词。
“我现在就是‘沉醉不知归路’。”常溪亭深深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