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住鼻腔的酸涩承诺：「妈，我不会的，你放心。」

我妈缓了一口气，摸了摸我的头：「月月，你就是妈妈的全部，千万不要伤害自己的身体。」

我妈嫁给我爸以后吃了很多苦。

从我记事起，我爸对我妈就很冷漠，他说我妈是大地主的后人，他娶了这样的媳妇，丢人现眼。

结婚后，我妈生我的时候又伤了身子，他说我妈生不出儿，让他无后，他愧对列祖列宗。

他也从不和我们住一起，不过却心安理得的和奶奶，享受着我妈出钱修的楼房，真是又当又立。

只是苦了我妈，不过这一世，我一定要让她过上好日子。

第二天，我和我奶硬拽着不太情愿的爸爸坐上了去县城医院的班车。

4.

班车上都是附近的村民。

我一上车就打开了话匣子。

「张婶，我和我爸是去城里做检查，要给我奶移植眼角膜。」

「是啊，我们父女俩一人捐一个，我奶眼睛就能治好！」

「那可不，我爸是出了名的大孝子，我敢说方圆十里他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独眼龙？哎呀，那有什么，一只眼睛又不耽误干活。」

我爸本来还沉浸在要移植眼角膜的悲痛中，可架不住车上的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夸赞，嘴角渐渐浮现出一丝笑容。

傻爹，看把你能的。

到时候十里八村都知道了，你再不愿意也要硬着头皮上了！

班车上还有一个回乡探亲的记者，听说了这事，顾不得晃动的车厢，冲上来就要跟我爸握手，说想做一个独家采访。

我看着记者递过来的名片，眼珠提溜一转，连忙接过：「叔叔，你可真是有眼光！」

「我爸的感人孝事哪止这些，不过今天我们还要去医院检查，没时间细说。」

「要不这样吧，我把你的名片留下，下次单独联系你做一个专访。」

记者果断应下，我揣着名片放进怀里，抿着嘴巴偷笑。

检查结果当天就出来了。

我和我爸的眼角膜都符合移植标准。

我爸听后身子一颤，摇摇晃晃的就要倒下，我赶紧上前扶住他。

他张了张煞白的嘴唇：「月月，爸爸还是感觉自己年纪大了，身体不行，要不你给奶奶移植吧。」

呵！身体不行，骗三岁小孩呢。

自从我妈嫁过来，我爸地也不下了，奶奶也不用伺候了，家务活也不干了，养了一身懒肉，还说身体不行。

你也不看看我，面黄肌瘦，营养不良，就这样上一世你还义无反顾让我去做手术，轮到自己就害怕了。

我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激动开口，越说越大声：

「爸，不是你说我们小辈即便是把命豁出去，也要敬一片孝心吗？」

「奶奶一个人把你拉扯大多不容易，我们只是给奶奶捐了一个眼角膜，这点根本不算什么的。」

「而且刚刚医生都说了，你身体素质个方面都挺好的，你是不是不想给奶奶移植啊？你到底有没有孝心？难道你以前都是装的吗？」

上辈子他就是这样道德绑架，逼着我一步一步移植眼角膜的。

我爸被我的灵魂拷问，憋得脸色一会白，一会青，一会紫。奶奶原本笑的咧开的嘴，也瘪了下去。

路过的病人也窃窃私语。

刚刚还夸赞我爸有孝心，是个大孝子的医护人员也频频回头看向他。

我爸五官都扭曲了，只得牵强地扯着嘴角露出一个苦笑：「我开玩笑的，孝敬长辈那是头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