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着跟我妈撒娇，可是她又变得和刚在在厨房时一样。

“小竹，过去这些年，妈妈没把你接回来，你不要怪妈妈。我和你爸爸工作太忙了，是怕照顾不好你。”

我妈又开始抹泪。

我很想说，妹妹只比我小两岁。

妹妹出生时，爸妈创业也不过刚见起色。

可他们从没有动过把妹妹送到爷爷奶奶身边代养的念头。

但我到底没有说出来。

说出来就好像自己有多深的怨念，只会让好不容易得来的家庭温暖，一点点退却温度。

左右不过一盘葡萄，重新刷一次牙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我帮我妈擦了下眼泪，然后拿起葡萄吃了起来。

味道还是很怪。

我把葡萄拿给我妈，让她也尝尝。

她一直直勾勾地看着我，让我错觉她很想吃这盘葡萄的样子。

只我自己吃，好像很别扭。

可我妈却立即躲开了我的手。

“小竹你自己吃就好了，妈不吃也没关系，妈就是希望你开心快乐。”

我心里有些堵，不过是一盘葡萄罢了。

我吃完葡萄后，我妈心满意足地离开。

嘴巴里残存的味道，让我觉得很腥，很恶心。

我赶紧去刷牙，吐出的牙膏沫也沾着颜色。

红得发紫的颜色。

夜里我一直睡不好，浮浮沉沉间，好像一直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我挣了眼，只觉得浑身疲累。

如果世界上真有鬼魅，我都要怀疑被它们吸了阳气。

起床后我看到镜子中的自己，还使劲揉了揉眼睛。

镜子里的我，跟昨天入睡前刷牙时的我，相差也太大了。

眼窝深陷，皮肤松垮。

让我想到了一个词：“暮气沉沉”。

睡不好真的会变丑。

我使劲错了搓脸，赶紧洗漱，多一秒都不想看镜子里毫无精气神的自己。

我本以为补完觉之后就会好一些，可也只是暂时的。

每天我补完觉，情况确实会好一些，可当我再次入睡后，相同的情况还是会出现。

而我妈每晚总是会端葡萄给我，即便我洗漱完了，她还是会强迫我吃掉。

我不想联想这两者中有什么关系，可，从小被人嘲“有妈生，没妈养”，被周遭人谩骂，致以无穷尽恶意的我，没那么单纯了。

在我妈再一次给我端来葡萄时，我吃完，等她出去后，立即跑到洗手间昏天黑地吐了起来。

3

被吐出去的葡萄还有大块颗粒。

我只是匆匆咀嚼两下，我害怕那些葡萄真是什么不好的东西，被我消化吸收太多。

我也想尽可能地好好实验下，我的猜测究竟对不对。

如果没吃那些葡萄，第二天醒来的我，还会不会还和之前每天一样。

漱完口后，我正准备按下冲水键，身后突然传来一道阴恻恻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你吐了？你每一次都吐吗？”

“你为什么不吃进去？”

“我问你话，你为什么不吃！”

我转过身，正对上我妈一双圆瞪的怒目。

她就好像索命的厉鬼，从阴间地狱逃出来，对每一个还拥有阳寿的人充满无尽恶意。

我对恶意，最敏感了。

我继续按下冲水键，神色自然地说：“没有，妈，这是你亲手给我洗的，一颗颗细细拿刷子刷，那么小心，我怎么可能舍得吐掉。

只是我刚才刷到一个视频，里面的内容简直三观炸裂，太恶心了，我一下没忍住，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我一脸若无其事，可脸色已经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