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灵是未成型的婴儿。
我记得她只是没了两次,可身上怎么会有三个婴灵。
其中一个黑乎乎的一团,怨气冲天地趴在她肩头。
她后来的两次,便是这个怨念最深的婴灵动的手脚。
于是,我试着和这个婴灵沟通。
婴灵咿咿呀呀挥着黑乎乎的手比划着。
大概意思是它等待百年才等到一次投胎的机会,却被宋知渺扼杀。
它不甘,便要永生永世缠着宋知渺。
听着婴灵哭诉,我捂着耳朵跑了。
吵死了。
蒋修炎带着人马杀到了医馆。
昔日门庭若市的医馆变得荒凉无人。
门匾已被摘下,这里不再是医馆,只是一座普通的宅院。
药童正在晾晒草药。
蒋修炎冲进院子,视线锁向药童:“江意冉呢?”
药童从嘴里吐出两个轻飘飘的字眼:“死了。”
“这种戏码她要演几次?”
“原以为一年不见,她的性子应当沉稳些,没承想还是这般肆意妄为,有辱江家名誉!”
“江家世代累积的名声算是栽到她手里了。”
蒋修炎不信,嗤之以鼻。
他的眼神充满嫌弃厌恶,就好像我做了十恶不赦的事。
毕竟在他眼里,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一年前我曾装死。
我与宋知渺同时遇刺。
匕首刺入胸口,我命悬一线。
宋知渺连皮外伤都没受,仅是哭泣便惹得蒋修炎心疼不已,整宿守着她寸步不离。
我只能装死博取他多看我一眼。
在得知我装死,蒋修炎对我的厌恶达到了巅峰,自此以后对我置之不理。
而我因这场刺杀落下了病根,每到回南天胸腔便隐隐作痛。
我曾与蒋修炎提及过病根的事,他却说:“别以为装柔弱便能博取同情,你自己便是大夫,有病不知道治?”
是啊。
我便是大夫。
可大夫也不是万能的。
要是能治早就治了。
见药童无动于衷,蒋修炎失了耐心:“赶紧让江意冉滚出来。”
“王爷请随我来。”
药童冷淡地掷下话语。
我的死和蒋修炎脱不了干系,药童连带着恨上了他。
药童的命是我救的。
他是孤儿,便将我当成了亲人。
我死后,他便守着我的医馆,日日晾晒草药,过着我生前的日子。
药山布满栀子花,个个矮坟紧挨着,这里埋着江家祖辈,爹娘都在这,现在埋着我。
此刻,我的坟前站着蒋修炎。
蒋修炎怔住了,呆呆地盯着墓碑上所刻的字——江氏神医江意冉之墓。
“不可能!”
“她这种心肠恶毒之人怎么可能会轻易死去?”
“这个墓是假的!她定是提早得到风声不想为渺儿医治这才装死!”
他发疯似的大吼大叫。
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失去理智发疯的样子。
毕竟我是神医,是最有可能医治宋知渺的人。
我死了又有谁能医治她呢。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倒要看看这座坟里究竟装了什么!”
他猛地前进了几步开始刨坟。
药童被他带来的侍卫扣下反抗不得,只得破口大骂:“蒋修炎你不是人,江神医在世时为你做了不少事,你却连一座坟都不肯放过!”
蒋修炎正忙着刨坟,对谩骂置之不理。
我飘在他面前,急着阻拦他,透明的双手却穿过了他的身体,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将土一点一点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