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一章

手机铃响起。

来电人显示「孟子钰」。

我抬起手触碰手机，手却穿过了手机，摸了个空。

我眨眼，才想起来我已经死了。

今天是我死去的第二天。

尸体泡在水里，肿胀不堪。

**停止了。

公寓又恢复了安静。

紧接着，手机又响起，消息不停发来。

孟子钰：「陈湘，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你又在作什么？」

「今天是**妹生日，你连电话都不接，**妹很难过你知不知道？」

过了好一会儿。

妈妈：「陈湘，你非要在今天找不痛快吗？」

弟弟：「陈湘，你不回消息，就永远不要回了，有你这个姐姐真恶心。」

爸爸：「陈湘，你真让我失望。」

我看着弹出来的消息，眼角有晶莹的泪珠滑落。

他们都忘了。

今天是陈嘉若的生日。

可，今天也是我的生日。

外面天已经黑了，我的灵魂悬浮在半空中。

我的灵魂像是被强大的力量吸附，眼前一黑。

再一睁眼，我回到了陈家。

2.

陈家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来祝贺的人络绎不绝。

陈嘉若穿着公主裙，站在人群中间。

众星拱月般。

她笑得甜蜜，挽着我妈和我爸的手。

「只是姐姐不能回来参加我的生日宴。」她突然瘪嘴，看起来有些失落。

我妈盛装打扮，站在旁边笑得十分开心。

闻言，她皱眉：「她不回来正好，她回来就给大家添堵。」

陈嘉若：「妈妈，姐姐一定很讨厌我，这本来就是她的家，是我占了她的位置。」

我妈挽着她，轻轻地刮刮她的鼻尖：「傻孩子，你永远都是陈家的人，是她在外野惯了，没有教养，和你没关系。」

陈嘉若把脑袋靠在我妈的肩膀上，撒娇说：「妈，你对我真好。」

我飘在不远处，看着她俩如亲母女，心口像是有个洞。

风往洞里吹。

明明我已经死了，可我还是感受到胸口传来的疼痛。

3.

六年前，我第一次回到陈家。

也是和现在一样。

陈嘉若抱着洋娃娃，天真懵懂地看着我，问：「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在我家？」

我从西北的小村落里来，穿着发黄的粗布烂衣，拘谨得说不出话。

身后走出雍容华贵的妇人，她把陈嘉若拉到她的身后，不悦地盯着我的穿着：「怎么穿这样就来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我的亲生母亲，也知道她并不欢迎我的到来。

我的亲生弟弟陈嘉树，满眼嫌恶地看着我，恶毒揣测：「你穿这样来，是不是就想装可怜，博取我们的同情？」

我无措地摇头，只觉得自己好像被扒光了衣服，站在太阳底下，被他们无情的审判。

他们不知道，这已经是我最好的衣服了。

我在养父母家里不受待见，他们把我买来是给智障儿子当童养媳的。

我没有自己的衣服。

这件衣服是邻居姐姐在我走的那天，送给我的。

我看着陈嘉若，她身上穿的衣服和我穿的，天差地别。

她裙子上镶的钻，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而我像阴沟里的臭虫。

无处遁形。

后来才知道，那个长得也像洋娃娃的同龄女孩儿，是家里的养女。

我两岁的时候被拐走，我妈抑郁，数次想自杀。

是陈嘉若的到来，拯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