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结婚第五年,安若溪想离婚了。
她去办公室的时候,正好看见秘书要去给纪云深送文件,于是她借口顺路,把那堆文件拿了过来,顺便把离婚协议书夹在了那堆文件中。
文件递过去的时候,纪云深正在打电话,看都没看就签了字,包括那封离婚协议。
安若溪定定地盯着那封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一时有些失神。
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就在她准备拿起资料离开时,手臂却不小心碰到了桌面上那个精致的相框,相框应声而倒,玻璃碎片四溅。
照片上的女孩笑容灿烂,却被碎片遮挡了一半。
那是夏以沫,纪云深早死的白月光。
“你在干什么?!”
纪云深的电话戛然而止,声音骤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推开安若溪。
安若溪被他推得踉跄后退,手掌按在了地上的玻璃碎片上,尖锐的疼痛瞬间传来,她咬紧牙关,强忍着没有叫出声,可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鲜血顺着指尖滴落,染红了地上的文件。
可纪云深却仿佛没有看到她的痛苦,他俯身捡起那张照片,小心翼翼地拂去上面的玻璃碎片,生怕照片有一丁点的损伤,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在对待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
安若溪的心彻底冷了,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
他们结婚五年了,她一个活生生的人,竟然还抵不过一张照片。
“你还待在这做什么?”纪云深看着她,眼神冷得像冰,“以后没我允许,不准来我办公室。”
安若溪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捡起地上的文件,转身离开。
她的手掌还在流血,可她却感觉不到疼痛。
就在她走到门口时,她听到纪云深又拨打了一个电话。
他的声音依旧冷漠,却带着一丝急切:“有没有找到像以沫的替身?”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说了什么,纪云深的声音里透着一丝难以自抑的痛苦,“继续找!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连一个和她长相相似的替身都遇不见,为什么非要对我这么残忍……”
安若溪的脚步顿了顿,心里一阵酸楚。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手掌,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纪云深,像夏以沫的人,你没找到,我找到了。
你放心,我会训练好她,然后,亲手将她送到你身边。
安若溪打车去了名下一栋别墅。
车子驶过繁华的街道,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她的思绪却飘回了从前。
她和纪云深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她一直喜欢他,喜欢了整整十年。
然而纪云深却心有所属,自那个叫夏以沫的女孩出现后,他的眼里便再也看不见其他人。
偏偏夏以沫生了一场重病,生命结束在二十岁,从那以后,纪云深郁郁寡欢,才被迫接受了和安若溪的家族联姻。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安若溪有多爱纪云深,所以——
他在家里摆着夏以沫的牌位,日日祭祀,她忍了。
他在床头放满夏以沫的照片,天天陪她说话,她忍了。
他疯到在全世界寻找和夏以沫像的人,她也忍了。
她以为,只要她陪在他身边的时间够长,他总会回头爱上她。
她甚至幻想过,终有一天他会忘掉夏以沫,他们会有个孩子,幸福地过完一生。
然而,现实却狠狠地打了她一记耳光。
她怀过三个孩子,每一个都意外流产。
她曾以为是自己体质不好,所以才留不住孩子,直到她第三次流产,意外听到纪云深和兄弟的对话。
“云深,安若溪每一次怀孕,你都亲手给她下流产药,她要是知道了,一定会痛不欲生的啊。”
“她痛不痛苦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要是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地底的以沫,一定会伤心。”
也是这时,她才知道原来之前她每次流产都不是意外,而是纪云深亲手给她下了流产药!
原因居然是,他怕在地底的夏以沫伤心?!
那一刻,她如遭雷击,遍体冰凉。
当晚,她崩溃的跑去酒吧卖醉,却正好救下一个要被父母拿去卖给老男人换彩礼的年轻女孩。
那张脸,像极了当年的夏以沫。
那一刻,安若溪看着她的脸,心中涌起一股疯狂的念头。
既然他那么忘不掉夏以沫,那她这个正牌妻子就给她让位。
同时,她还会送他一份大礼。
她会让这个女孩代替夏以沫,永远陪在纪云深的身边!
湖湾别墅里,安若溪推开大门,看见余暖棠正在跟着她派来的老师学夏以沫的穿衣风格。
白色娃娃领连衣裙配上精致的珍珠项链,衬得余暖棠清纯可人。
美中不足的是她因为营养不良有些枯黄的发色,和单薄的身材。
不过正是因为她的消瘦,和生病的夏以沫更加像了。
一时间,安若溪有些失神,下意识开口指点:“下以沫更喜欢穿白色的连衣裙,头发要微微卷曲,香水要用茉莉味的。”
余暖棠乖巧点头,声音柔软,“若溪姐,我会好好学的。”
她不想嫁给老男人,更想逃离吸血鬼的父母,安若溪给她看过纪云深的照片,长身玉立,英俊矜贵,这是在她原本的世界里永远无法企及的男人,陪在他身边,她心甘情愿,所以这阵子,她学习得分外用心。
安若溪看着她,心里一阵复杂,她伸手摸了摸女孩的头发,“你已经有了她的神韵了,很快,我就亲手将你送到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