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精神病院。
昏暗狭小的房间内,瘦弱的女孩被束缚带紧紧绑在床上,她的手臂上满是烫伤和掐痕,女孩双目空洞地看着天花板。
“咔哒。”
林茜浑身一颤,惊恐地看向门外,被电击虐待的恐惧让她骨子里畏惧开门的声音。
可这一次,护士只是平静地开口:“林茜,你的家人来接你出院了。”
林茜的脑袋一片空白,家人,她哪里还有什么家人。
南城已是深秋,林茜被拖到冷水下,胡乱冲洗干净,护士冷笑:“命真好,本来以为谢先生会关你一辈子,没想到你还能出去。”
林茜浑身一僵,心跳骤停,五脏六腑撕裂般的痛蔓延到四肢百骇。
谢先生??谢绪白,再次听到这个她深爱的男人的名字,林茜只觉得无比痛苦,她的一切苦难、悲剧都是来自于对方。
林茜张口想要说话,却只能无声地发出几个音节,她是个哑巴。
半小时后,林茜穿着当时入院的破旧夏装站在病院门口,黑色的轿车早已等候多时。
车里,保镖像死人一样坐在两旁,林茜坐在中间,司机启动车子时往后视镜看了一眼。
林茜立马认出是谢绪白的司机,恐惧一下占据了她的整个脑子。
她不顾被冷汗浸湿的头发,急忙拍着背椅,指着自己的腿对司机比划:“谢绪白的腿治好了吗?”
司机满脸厌恶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林茜垂眸,当作没看他的眼神,不断地比划,“求求你告诉我,他的腿好了吗?”
司机终于不耐烦地开口,“谢少的腿没有治好,不是正和你的意,现在装什么关心。”
林茜手放下,低着头坐回原位,整张脸没有什么表情。
从林青和谢誉走后的那天,整个谢公馆的人几乎都恨透了她,每个人都恨不得将她碎尸万端,挫骨扬灰!
在精神病院的一年里,她早就习惯了厌恶和憎恨。
车子稳定向前行驶,林茜闭着眼睛,不知不觉梦到一年前发生的事。
卧室一片狼藉,林茜的衣服碎落一地。
灯光昏暗,洁白的墙上映出两条紧紧交叠的人影。
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才停息。
“林茜,你是觉得我腿瘸了,你就能配上我了是不是?”男人居高临下看着她,声线阴冷,讽刺至极。
林茜紧抓着被子缩在床角,浑身颤抖,红肿的眼睛都是惊慌害怕。
她两条纤细的手臂拼命比划。
不是的,不是的,她怎么会因为要配得上谢绪白而毁他一条腿。
谢绪白倾下身,侧脸在灯光的照射下挑不出丝毫瑕疵的地方,俊美有力。
他扣紧林茜的手腕一把将她扯了过来,修长白皙的手捧在女孩的脸庞,哑巴无辜清纯,却和她母亲一样长了一颗无比狠毒的心。
谢绪白眼底骤然发狠,一把将录音笔甩在她脸上。
“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林茜浑身一颤,两手哆哆嗦嗦努力抓才拿起那只录音笔。
“小茜,谢绪白腿瘸了,你终于能如愿了,我的小茜一定是全世界最漂亮的新娘。抱歉妈妈只能帮你到这了,我好累,你谢叔叔一直反对你喜欢谢绪白,现在我按你的要求把他带走了,再也不会有人阻止你了。”
“小茜,毒药好难咽,咳咳——”
录音戛然而止,是林青的声音,她不会听错,但是为什么她完全听不懂。
她怎么会因为谢叔叔不让她喜欢谢绪白而要林青杀他?
早上她从谢公馆出来时,林青和谢誉还好好的,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
林茜脸色惨白,双手使劲比划:“不是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还不认罪?”谢绪白眸中布满恨意,那恨意直穿林茜的身体,将她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他打开手机,砸在她手上,“好好看看是不是你那恶毒的妈!”
林茜双眼通红,死咬着唇瓣看着照片,床上的林青嘴唇发紫,脸色通白,紧闭着双眼,完完全全的死人样,旁边停地是谢誉也是如此。
她浑身一抖,丢开手机,不管不顾地下床,脚趾勾到床单,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妈妈和谢叔叔的感情一直很好,不可能会这样!
她要去找妈妈,要她亲自给谢绪白解释清楚。
“从你和你妈到我们谢家,我爸一直视你们如瑰宝,如今你们竟然狼心狗肺要害他至死!”谢绪白表情阴鸷,语气恨意十足。
“我没有,我没有害谢叔叔,你相信我,”林茜泪珠滚落,紧握着撕坏的上衣艰难地比划,“我去找妈妈解释清楚,不是我……”指使的。
谢绪白嗤笑,没有半分动容,“录音笔是林青亲口录的,林青和我父亲死了,证据确凿,要我怎么相信你?”
林茜比划的手僵在半空,林青和谢叔叔死了的声音不断撞击她的神经。
是的,妈妈和谢叔叔都死了,她没有证据证明这些事情不是她指使的,和她无关,那只录音笔足以将她推到地狱。
“啊——”林茜痛苦的叫出声,双手使劲捶着胸口,泪流满面看着他在空中比划:“我怎么可能会害谢叔叔,你知道我喜欢你,我怎么可能为了要嫁你而害他。”
谢绪白额头青筋四起,上前一把掐住她的脖颈,“你还敢说喜欢我?喜欢我是把我腿弄瘸?喜欢我是和林青谋害我父亲?”
林茜双手抓住他的手臂,流着泪拼命地摇头。
她呼吸越来越困难,一股尖锐的的痛蔓延全身,但依旧撒开手解释比划:“真的不是我做的,请你相信我一次。”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相信你才是我最大的错误,”谢绪白冷言打断,手指倏然扣紧,冷笑讥讽,“你一个哑巴也妄想配得上我?”
谢绪白的话如利箭一般刺向林茜的心脏,顿时四分五裂,血液干涸。
呼吸一点点被掐断,林茜眼前的五官渐失,泪已流干,耳边只有恶梦般的宣誓:“林青毒死了我父亲,你永远都是谢家的罪人,我会好好待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林茜浑身一颤,猛地睁开眼睛,才记起她现在正在车上。
她又做梦了。
那时谢绪白为了泄恨将她送进精神病院。
现在她从精神病院出来了。
车没有开到谢家,而是停在了酒店门口。
一下车就有保镖将她带上楼。
林茜一路惴惴不安,谢绪白那恨不得将她杀了的表情在脑中越来越清晰,浑身颤抖起来。
可林茜没有跑,她知道她根本跑不掉,这一天始终会到来。
她紧掐着手心,哆哆嗦嗦地推门。
门才开一半,那股熟悉的清冽香气就向她扑涌而来,一把将她包围在原地,动弹不得。
男人立在窗前,侧脸轮廓分明,完美无暇,手里的烟忽明忽暗,那双深邃的眼眸在白烟的衬托下更加危险。
谢绪白,谢家太子爷,权势滔天,没人敢轻易招惹。
他的腿好了,能和以前一样站着了。
林茜松了一口气,这一年的担忧才放下。
谢绪白吐出一口烟雾,转身扫过她发颤的身体,眼底涌现出一团寒气。
“精神病发作了?滚过来。”
林茜肩膀一抖,低着头慢慢走过去在离他一米的距离停下。
谢绪白眼眸微眯,伸出手,林茜猛地抬头看向他,立马后退,可还是被谢绪白扣住下颌。
“看在在精神病院生活得不错。”
林茜闭着眼睛,紧咬着唇瓣。
她不知道谢绪白为什么要把她从精神病院放出来,但是她也能猜到她生不如死的生活开始了。
谢绪白松手,不紧不慢地说:“你钱叔叔给你安排了一个接风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