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及笄的女儿。
“伏忠,你去过边疆吗?”
我的下巴抵在膝盖上,侧着头看向他。
“未曾。”
他依旧目不斜视,不苟言笑的看着前方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再理他,自顾自的说话,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人可以倾诉一样。
“父亲说,边疆的月亮和上京城里的一点也不一样,边疆的月亮又大又圆,离人很近,好像伸手就能碰到。”
“他答应过我,等我及笄,就带我和娘亲一起去一次边疆,到时候给我猎最好的老虎做大氅。”
“娘亲也总说,我们家的月亮父亲平安回来一次才能圆满一次。”
我没有打算得到伏忠的回答,没想到一直沉默的他却开口了。
“许将军是个值得敬佩的人,戍守一方,保得万家安宁。”
是了,我的父亲当然值得尊重,暗卫都懂的事情皇帝却不愿意去懂。
“爹娘向来恩爱,父亲死后,娘亲久病不起,不就便撒手人寰。”
“我一直以为,爹娘合该恩爱白首,再坏一点就是父亲血洒疆场,万古流芳,但决计不该是死于诡谲的朝堂计较之中。”
我不知道抱着怎样的心态对着他说出了一直以来的怨恨,可能是盼着他有一丝良善,能对今晚的话守口如瓶。
这次,他再没有说话,夜色浓厚,宫里的蝉鸣都好像是被规划过一样一板一眼。
当真令人讨厌。
我在月色下睡去,朦胧中有人揽着我将我带下屋顶,我虚虚睁开眼,看着那人的侧脸嘟囔了一句。
“伏忠,多谢你陪着我。”
自那晚之后,皇后以节省开销为由,削减了我宫中大半月银和吃食。
我知道,那天晚上的话,伏忠告诉了他的皇帝,具体说了多少我猜不到。
我依旧装作毫无察觉的模样过着自己的日子,没有开口问过他一句。
我不会怨恨他,因为怨恨也是感情,他还不到触及我感情的境界。
这几日,我待在宫苑内思索对于伏忠如何下手,没等我想清楚,便有贵客登门。
四皇子元启,掌管刑狱,手段素来狠辣。
他幼时便随父亲学武,也因此近年遭到皇帝的猜忌。
我将他视为宫中唯一顺眼之人,因为他身上有着同父亲一样的杀伐气,也因为我可以清楚的看见他的野心。
“阿诺近日看起来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他坐在我对面,认真打量着我。
我微微颔首,避开他的眼光,拘着礼节轻声告诉他,“四皇子该称我为宜安公主。”
皇帝不容许任何人提及父亲,渐渐的不再有人记得戍边的许将军,不再有人记得我叫许诺,他们皆称我为宜安。
他朝着一个方向挥了挥手,不远处两个身着暗卫服的人从门口出去,消失在拐角处。
“我知晓你的顾虑,放心我让他们都出去了,此处没有人盯着你了。”
我抬起头,对着他颔首笑道,“多谢兄长。”
“阿诺是有什么心事吗?
看起来兴致不是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