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琰视线落在了她身上。
女子已经重新换了衣裳,此时低着头如鹌鹑般跪在那里,身形单薄瘦弱。
看着好不可怜。
但他知道这只是表面而已,刚刚这个女子的胆大他怎么都忘不了。
“呵,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许久过后,他冷冷一笑,语气阴恻恻的。
“说吧,你想要怎么死,是被一刀刀凌迟处死,还是想被赐一杯毒酒疼死……”
木槿身子颤了颤。
她抬起了头咬了咬唇,这次没有在胆大包天,而是实打实的跪下磕头。
“奴婢知罪,求陛下宽恕饶了奴婢,奴婢真是没有办法了,才不得不出于求生本能出此下策。”
她生的很美,肤色是轻灵的白,柳眉弯弯,一张脸还没有巴掌大,此时跪下姿态优美,腰肢纤细柔软。
虽然比不得那些自小规矩礼仪严格的宫妃,却自有一股惹人怜惜的美感。
萧承琰视线就这么淡淡的打量着她,大拇指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
清缓开了口:“你知道了朕的秘密,你说……要朕如何饶了你的命。”
木槿身子顿时一僵,立即明白了说的是什么。
但还想要装傻充愣蒙混过关,小心翼翼道:“奴婢不知陛下说的是何事,奴婢不曾知道陛下什么事。”
可惜男人不许。
“朕身患隐疾,不举,近不得女子的身。”萧承琰说出这话语气平静的,丝毫听不出有任何的情绪。
或许是这么多年治疗都没有效果,他已经渐渐死心接受了这个结果,再说出来已经能够平常心对待了。
只是他是皇上,是要为皇室开枝散叶的,这个秘密若是传了出去,不知道要在天下引起多大的轰动。
严重些可能他皇位不稳,引起天下动荡。
木槿就算不能明白深层的道理,可是也知道这个秘密她不该知道的,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她紧咬唇瓣,粉唇已经被她咬的红的滴血,有些可怜的意味。
可惜萧承琰丝毫不心软,一个男人患上这样的隐疾,或多或少心性受了些不好的影响。
他就对女子天生带着恶意,后宫那些女人越为了承欢讨好他,就会越发引起他的反感厌恶。
“……”
“陛下,奴婢并非是有意的,奴婢也绝对不敢把这件事说出去。”沉默了一会儿,木槿终于胆大一些的抬起了头,眼神不躲不闪的与他对视。
“奴婢胆大包天,想求陛下把奴婢带回去,奴婢孑然一身,荣辱兴衰都只能依靠陛下,绝对不会背叛陛下。”
“奴婢想要过得好就得的顺着陛下您的心意,奴婢可以替您遮掩。”
遮掩什么没有直说,但是谁都清楚。
萧承琰少年登基,今年二十五岁,已经登基有十年了。
宫中妃嫔大大小小也有二十多个,膝下只得一位公主,最得圣宠的就是丽妃娘娘和妍妃娘娘。
大公主就是丽妃娘娘所生。
这些消息木槿都是知道的,但是她如今清楚的知道那男人有隐疾,这些传言就有些可疑了。
这么多年过去,没有任何关于皇帝身体有疾的传言传出来,后宫争宠斗的激烈。
也不知道男人用了什么办法遮掩。
萧承琰眸色暗了暗,摩挲扳指的动作停下了,这才第一次正眼瞧这个身份卑贱的奴婢。
唇角勾了勾:“倒是还有几分胆色朕倒是可以给你一个青云直上的机会,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命享福。”
他直接站起了身,淡淡留下一句话:“三日后启程回京,把她一起带回去。”
一直站在旁边的张来福听这些话心惊肉跳,闻言连忙应是。
他是打小就在皇上身边伺候的,皇上的隐疾自然瞒不过他,他是知情人之一。
这宫中知道这件事的不过是他和负责皇上治疗的太医院院正二人罢了。
如今这小小一个奴婢竟然也知道了。
别的不说,光凭她知道了秘密非但没有被陛下杀了,还要被带回宫中去,这奴婢的造化就不浅。
张来福笑眯眯看向木槿:“木槿姑娘,咱家给您说声恭喜了,您有什么东西赶紧回去收拾一下吧,咱们后日出发时间及。”
“也不用拿什么东西,到时候宫中都有。”
而后他吩咐了一个小太监把木槿送回去,吩咐:“这几天你就跟在姑娘身边好好伺候着,机灵点。”
小太监也是刚刚撞破人之一,自然知道今后这个奴婢以后身份不一样了,说不准就是主子娘娘了。
“是,多谢来福公公提点,奴才记住了。”
木槿由着他送回了房间,一路上对方都十分客气。
府上的事情瞒不住,因此虽然天色已晚了,但是回来一路还是能感到下人们若隐若现的视线。
她都视而不见,这些异色打量视线这些年随着她容貌越发出众已经习惯了。
“姑娘,您要收拾什么东西,不如奴才帮您吧。”到了房间门口,名唤小安子的太监机灵的开口,满脸笑容。
木槿摇摇头,轻声道:“多谢,只是我的东西并不多,而且放在那里只有我知道,我自己收拾就好。”
“多谢公公送我回来,你便先回去吧。”
“好,奴才就住在东苑,来福公公让奴才过来伺候您,您若是有什么事就让人过来知会奴才一声,奴才立即就过来了。”
她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进来,就听到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女声:“呵,我倒是小瞧你了,本以为你心思想要攀上大少爷做个姨娘,没想到你主意打在了陛下身上。”
铃兰望着她眼中满满都是嫉妒:“你可真够不要脸。”
房间是一直是她们二人同住,她是王夫人身边伺候的另一个大丫鬟,素来看不上木槿。
更是嫉妒木槿因为生了不好容貌得了夫人和王大少爷的不同青睐,每次见面都得说些难听的话。
此时见她马上就要飞上枝头了,更是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木槿弯腰在自己的床边整理东西,闻言她眉眼一弯,淡淡一句:“多谢夸奖,我也觉得自己胆子很大,但主要还得感谢我爹娘给我生了这副好容貌,才让我被陛下瞧上。”
“不像是姐姐,生了这么一副平平无奇的相貌,便是有胆子也成功不了啊。”
铃兰天生颚骨太高,一张脸细长显得十分刻薄显老,又皮肤黝黑,这张脸就是她的逆鳞,谁也不能提。
她噌地一下站起身,怒火翻涌的瞪着她:“木槿,你再敢乱说一句话,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仗着自己生了副狐媚子容貌总想着勾搭男人,我可是清清白白,只想着好好伺候夫人。”
木槿手上动作不停,她在这府上待了十多年东西却并不怎么多。
她素来节俭,一件首饰都没有,衣服只有一套夏日的长衫,往日都在府中穿着丫鬟的打扮。
攒了这么多年,也不过存了区区十两银子。
她抽空声音淡淡:“你如何想的只有你自己知道,你不过是一直嫉妒我长得漂亮,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是常情,你自己生的丑,心理不平衡我理解。”
“你往常虽然总对我说些难听的话,但你没真的害过我,我就不与你计较了,但你好好想想我是要跟陛下回宫的,你如果再说这些难听的话,信不信我去跟陛下吹枕头风。”
铃兰脸色爆红,是被这么直白戳破心思的羞耻难堪,可听了后面的话心底又无端的有些发凉。
望着灯光下女子那张柔美的面容。她心底有些慌张,色厉内荏。
“你……你以为我怕你,我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又没真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