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贵妃眼神彻底一冷，该死的，难道白昭早知皇上要来，设计她到如此死局？！
她就知晓，不该相信这个贱蹄子！
韩贵妃起身行礼，低着头盈盈一拜：“臣妾参见陛下。”
宫女们瞬间跪地。
帝澜夜一身龙袍，单手背于身后。
目光掠过韩贵妃，停在白昭拿着的两桶牛乳上。
那双幽深沉冷的眸子，倏然划过一抹暗芒。
他冷冷勾唇：“贵妃倒是奢靡，朕说过，牛乳在这后宫不可再用。”
他锐利冰冷的视线刹那逼近——
“贵妃这是，无视朕的旨意？”
韩贵妃下意识抬眸，瞬间看到浓烈的杀意。
她心口狠狠一颤，该死！
皇上既然已经提出不可奢靡浪费，她就决不能再做。
这是触犯了逆鳞啊！
皇上怎能不怒！
这个该死的小贱人竟然敢陷害她！
她双腿一软连忙跪地，“陛下，妾身怎敢，妾身从未再让人送牛乳，是她！”
韩贵妃抬手指向白昭，“是她自作主张，蓄意陷害！”
帝澜夜冰冷而凌厉的眸光，犹如一道灼人的利刃，陡然刺在跪地的白昭身上。
这道身影纤细瘦削，姿态端正而规矩。
他蓦地想起成景王说过的话。
心存善念，颇有胆识。
若是真有胆识，又如何会蓄意不尊他的旨意？
帝澜夜冷眸里掠过一道沉色。
白昭只觉如芒在背，帝王的威严带来的压迫感，无人敢直视。
若不能消解帝王贵妃疑虑，今日就是她的死期。
白昭平复几分呼吸，淡淡道：“奴婢今日是听从掌事姑姑的副手扶摇安排前来给贵妃娘娘送牛乳，奴婢并不知晓陛下先前下了指令。”
她叩拜在地，声音平稳，没有一丝慌乱。
帝澜夜双眸一沉，浑身气势冷凝至极，整个殿内仿佛都呼啸着寒意。
那双冰冷而威严的眸子扫过来，白昭未动。
帝澜夜冷嗤一声：“看来，这宫中有心思的人倒是不少。”
“齐胜！”
他一声怒喝，齐胜心口一颤连忙上前：“奴才在！”
天子威严尽显，帝澜夜冷声吩咐：“将人带过来，朕要亲自处置！”
“是！”
那太监的脚步正欲离开，地上的白昭再次盈盈叩拜。
“奴婢斗胆恳求陛下将辛者库的众人一并带来，并将轮流送牛乳的记录本也一并带来。”
她不疾不徐，娓娓道来。
今天本来就是她的制胜局，她必须要大张旗鼓喊人，不然她出辛者库之前就白铺垫了。
帝澜夜双眸微眯，凌厉的视线打量着白昭。
巧言令色，倒是极为伶牙俐齿。
明明是怕被人诬陷，却能扯出如此理由。
不过，她说的也确有几分道理。
帝澜夜沉声吩咐：“准了。”
“多谢陛下。”
齐胜得了吩咐，赶忙儿带着自己那几个徒弟亲自去捉拿人。
陛下极为看重此事，有意杀鸡儆猴，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是要手脚麻利些。
不一会儿，辛者库的众人便都到了。
扶摇走在人群第二排，眼底划过一丝讽笑。
必定是陛下杀鸡儆猴让他们来看的，心中正是得意时。
可不料一踏进来，却瞧见白昭安然无恙地跪在地上，没有半分受罚的痕迹。
扶摇神色一怔。
她怎么没有被罚？
贵妃娘娘难道没有震怒？！这不可能！
辛者库众人齐齐跪下行礼：“奴婢见过陛下、贵妃娘娘。”
齐胜瞧了一眼高座上的帝澜夜，心下有数，便扯着嗓子审问：“你们辛者库，是谁掌事？”
掌事姑姑站出来行了一礼：“回公公的话，是奴婢。”
“今日你们辛者库可去送牛乳给各宫娘娘了？”
掌事姑姑吓得立马跪地磕头：“奴婢不敢！今日皇上才下令，这牛乳一早便停了，就是给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违抗圣旨啊！”
坐在帝澜夜身旁的韩贵妃这会儿来了怒气，一个两个的，都说不是自己。
这背后阴险之人敢做却不敢认！
韩贵妃生平最恨此等行事不磊落之人，她涂着豆蔻的手指着那管事姑姑冷笑道：“不敢？本宫看你敢得很啊！”
“这两桶牛乳不是你们辛者库送来的，难道是自己长脚飞来的？”
韩贵妃眼神带着杀意，这几个小贱人，竟然也敢暗算到她头上！
她眸光一转，狠狠剜了白昭一眼，这也不是个好东西！
齐胜厉声问：“那今日为何有人来给坤宁宫送牛乳？”
掌事姑姑忙道：“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
先前与白昭在空地攀谈了两句的宫女们，此时已是脸色煞白。
当时，不是白昭说，扶摇姐姐要她去送的牛乳？
可谁知这竟然是杀头的大罪！
她们不敢惹祸上身，一个个嘴巴紧闭，全都不出声。
齐胜又问：“扶摇何在？”
扶摇心里一咯噔，怎的叫到她头上来了？
莫不是白昭那个贱蹄子说了些什么！
扶摇按下心下忐忑，忙行礼道：“奴婢在。”
齐胜道：“有人指认，是你差人来坤宁宫送牛乳的，你可知罪？！”
扶摇一颗心颤了颤，果然！
她下定决心咬死白昭，便立即道：“奴婢没有！”
“奴婢今日一直在忙浣衣，实在不知此事！”
韩贵妃一瞧便瞧出她神色慌乱，当即冷笑：“好你个狗奴才，还不说实话？！”
她抓起杯盏朝着扶摇额角狠狠砸去：“若是再敢隐瞒，本宫让人把你拉去喂狗！”
扶摇心中一慌，韩贵妃在这后宫中极为嚣张跋扈，这仿佛是陛下纵容的，谁也不敢得罪她。
扶摇是见过那些宫女太监的下场的，当即便乱了阵脚：“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没有撒谎！”
她浑身发颤，可却是一个字也不肯说。
白昭心知，从她这里问不出来。
扶摇若是肯认，她也不会特地要求皇上将辛者库的人都带来。
她平静冲着高座上那幽深难测的男人行了一礼，白昭道：“皇上，可否容奴婢洗清身上冤屈，询问一二？”
帝澜夜沉冷的双眸扫过来，带着凌冽的气势。
他眼底闪过一抹玩味，到这个份上了，她还想如何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