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许打量着自己住的地方。
昏暗的煤油灯放在一张破旧的木桌上,微弱的昏黄灯光、墙上的几张大红喜字以及用泥巴做成的土墙,上面出现了些许细微的裂缝。
房顶是由茅草搭建而成的,甚至还有雨水从房顶上滴落下来,进入地上的那几个瓶瓶罐罐里。
这里是看来还挺穷的。
突然,咔嚓一声,门开了。
顾清许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推门而进。
窗外透进来的光柔和了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可眼底的漫不经心却让他多了几分慵懒的危险气味,宛若一只猎豹,仿佛下一秒就要咬上人的喉咙。
陆云泽端着一碗粥走上前来随手放在桌子上,“既然醒了,那就吃完东西谈谈?”
顾清许愣了片刻,然后点头,接过碗小口小口喝着米汤,哦,不应该说米粥。
她确实饿了,这具身体因为一场高烧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
她一边喝着米粥,一边偷偷打量几眼正在洗衣服的男人。
如果没记错的话,现在应该是1969年,买东西都需要票的年代,家家户户都缺衣少食,甚至大部分人还处于饥饿之中,对于这个时代来说,粮食精贵难得,更别说大米这样的细粮了。
然而还没看两眼,陆云泽手中动作一顿,转头正好对上她的小动作,颇有压力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
顾清许眨眨眼睛,立刻变乖巧地端着碗坐在床上,“……还有吃的吗?”
陆云泽挑眉,低头又继续揉搓手里的衣服,“没了。”
顾清许:“……”
骗人!别以为她没有闻到红烧肉的味道,别以为她不知道红烧肉的味道就是从厨房飘来的。
她用鼻子嗅了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灶台上被盖得严实的大铁锅。
肉香在空气中弥漫着,顾清许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肚子饿得更厉害了,刚刚那碗粥喝了跟没喝似的。
她一边可怜巴巴看着陆云泽,一边闻着浓浓的肉香,“我闻到肉的味道了。”
陆云泽开始扭干衣服,神色依旧不为所动,“嗯。”
顾清许表情一滞,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女知青提到他这么嫌弃了。
陆云泽容貌和气度放在整个知青中,都是数一数二的。
一开始,还有不少女知青打着和他处对象的主意,让他帮忙干活。
可她们属实没想到,陆云泽一个大男人上工,还不如她们这些城里来的女同志拿的工分多。这人找到机会就偷懒,干活就会磨洋工。
第二天,知青点来了个懒货的事都传遍了,还惊动了大队长。可无论别人怎么说,他依旧我行我素,一天到晚还是只拿两三个工分,甚至连村里的小孩儿也比不上了。
不仅如此,村里都在传,陆云泽在知青点一言不合就干架,谁来劝也没用,偏偏谁也打不过他,整个一个刺头搞得知青点乌烟瘴气。
因此,无论是知青还是村里人,都不敢在惹他,但也羡慕极了。
陆云泽每个月都会去镇上拿包裹,不用上工也能过得很舒坦,在其他知青只拿吃野菜吃粗粮的时候,他时不时还自己卖肉回来开小灶。
过去,跟他同一批来的知青多多少少都憔悴了,唯独他还是老样子。
陆云泽晾完衣服后,转身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大米饭的香味混杂着红烧肉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着,叫人不停咽口水。
顾清许深吸一口香味儿,肚子饿得更厉害了,好想吃,怎么办。
这男人做饭太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