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跟我试试？”
这句话在宋知更的耳边一直回荡，忽远忽近·，叩击着她的耳朵。
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也惊异这话居然是从祝暥今嘴里说出来的。
“我……”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半天，才拖出来一个字。
看出了她的为难，但她也没有立马拒绝，祝暥今跳动的眸光逐渐安稳下来，目光柔和地看着宋知更，再说出口的话带了一丝诱哄的意味。
“跟我结婚，我的条件各方面都要比傅晦好得多，而且，我还是周亭月的表哥，还可以顺带气一气她，怎么样？”
平心而论，祝暥今实在算得上卑鄙。
他就像是那种古代话本子里最蛊惑人心的妖精，一点点用你最在意的条件诱惑，偏偏，如今这个妖精还长了一副顶好的皮囊。
“结婚？我觉得还是太过冲动了，学长你觉得呢？”
宋知更此时的脑子可能是有一点转不过弯来，但是祝暥今得寸进尺的话她是抓得住重点的。
明明最开始说好的试一试，怎么忽然就到结婚这一步了。
“宋知更。”他依旧冷峻，眼神赤裸裸地对上她的眼睛，她稍微往前倾一点身体，就可以看到他眼中映着的自己。
“你还要拒绝我这一次吗？”
这样突兀的一句话将宋知更的记忆一下子拉回了少年时代。
她的家庭对于她的教育算得上是尽心尽力，但又开明松快，母亲性格跳脱活泼，父亲沉稳主见，作为他们唯一的女儿，自小她就被灌输了要好好学习，好好保护自己的思想。
尤其是宋父，甚至在讲给她的道理中夹带私货，尤其强调早恋这一点，说的她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
上了高中，彼时的祝暥今早已是国家最高学府的重点培养对象，一次活动中，他们无意间认识，然后在之后的工作交接中关系逐渐拉近。
但是在宋知更眼中只能算得上是较好的关系，她怎么也没想到，在高考之后，祝暥今会向她表白。
在一棵榕树下，祝暥今叫住了正跑向小卖部的她，慢慢走到她面前。
少年碎发微垂，耳廓泛红，皮肤白净，清冷的表情在看向她之后终于有了缓和。
他在他身前站定：“宋同学，我可以喜欢你吗？”
宋知更收到过表白，也见过不少的表白，这样开场的还是头一回见。
虽然很惊讶，但她还是很快就意识到眼下是一个什么场面，还是微微蹙了蹙眉，郑重地摇了一下头。
“对不起，我爸爸不让我谈恋爱。”
但谁也想不到，当初义正严辞拒绝祝暥今的她，最后会为了一个傅晦，放下从小坚守的清醒理智，像是被下了咒一样，跟在傅晦身后好几年。
思及此，宋知更忽然感觉手脚都像被抓住了一样，整个人僵硬得不得了。
“所以，和我结婚？”
没等到回答，车子先一步启动。
等到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宋知更才知道自己干了一件多么荒唐的事情。
她一向听父母的话，是众所周知的好孩子，现如今，因为一时头脑发热，居然跟一个四五年没见的朋友领证结婚。
而且头脑发热的起因还是想让傅晦后悔。
自己怎么就上了这种激将法呢，她自诩的清醒理智却在长大后再一次崩塌。
“学长，我觉得……我觉得我们还是冲动了。”
她抓住了祝暥今的袖子，心跳就像是擂鼓一样剧烈。
祝暥今周身的气压，蓦地下降了不少。
“怎么，后悔了？”
他微微弯了弯腰，刚从室内出来，大衣挂在臂弯处，他轻轻展开，披在宋知更的肩膀上。
“宋知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做事情是要考虑清楚后果的。”他眉眼间充斥着郁色，但还是耐着性子说。
站直身子，看了她良久，才像是妥协一般。
“你要是真的后悔了，我们现在还没有走，进去办了离婚也是一样的，就当今天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
他话音刚落，就见宋知更的眼睛一亮。
他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但是你要想好了，进去之后再出来，以后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想要结婚的时候，你可就是二婚了，他会不会介意，还有你父亲要是发现了，会怎么样？”
他一字一句地为宋知更着想。
果然，说完后半句话之后，宋知更眼底的光熄灭了。
她甚至此刻有些庆幸，宋父宋母当初为了行动方便，把她的户口迁出去，让她自己一人一个户口本。
她是真的承受不起。
“不用了学长，就这样挺好的。”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变故，她需要暂时安定下来好好想一想。
还是父亲说得对，所有的决定都必须在极度清醒的情况下才可以做出选择。
她今天已经做了前二十四年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祝暥今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些许，眸温浅淡。
“那先去你家还是我家？”
一个接一个重锤让宋知更已经自顾不暇了，此刻听到祝暥今问出这样的话，脑袋更浑浊了。
“你家？”
“学长，我觉得我们还是都应该冷静一下，当然，尤其是我，需要冷静一下，我们今天只是领了一张结婚证而已，后面的事情我需要好好思忖一下才能给你作出回应，可能后续有什么事情还需要你的帮忙，比如，离婚。”
“但是，进一步的事情我是万万没有想过的。”
祝暥今无视她的话，转而握上了她的手腕。
温凉的手指圈住她的腕部，然后细细地摩挲着，一点一点地收紧，最后用了点力气，严丝合缝。
“可是，我们才刚新婚。”
宋知更皱起了眉，她想自己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并不认为这是一段正常的婚姻。
“学长，我想我还是应该给你说一句，这张结婚证只是情绪的产物，它是不正常的，不健康的。”
“它会健康的。”
男人的目光直直穿透，又是那种蛊惑人心的感觉，磁性低哑的嗓音。
“我们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