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黄尖叫着歪到一旁,用手拉起胸前湿透的衣服使其尽量远离皮肉,**不止。
虞婉清面色骤变。
冯君喜吓得站了起来,惊慌失措道:“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昨晚大爷去看湘姐儿,一夜未归,我也跟着提心吊胆了一个晚上,刚才脑中一阵晕眩,这才失手翻了茶,姚姨娘不要紧吧?”
“什么?之章昨晚一夜未归?”侯爷谢景善吊起眉毛,惊愕地看向谢之章。
冯君喜心中冷笑:看看,消息瞒得多好,侯爷甚至都不知道谢之章昨晚被姚黄叫去了一夜未归。要不是虞婉清从旁协助,姚黄一个妾室有这能耐把侯爷的耳目都堵了?
梦里她要做一个好妻子,好儿媳,好主母,什么脏的臭的都替他们遮掩着,现在可不会了。
谢之章喏喏道:“昨晚湘姐儿高烧不退……”
“闭嘴!当旁人都是傻子,就你俩聪明!”谢景善怒喝一声,截断了谢之章的话头。
谢湘亭若真的一夜高热未退,现在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儿?甚至还在津津有味地啃果子吃?
谢之章低下头不敢再狡辩。
谢景善目光转移到姚黄身上,刚要开口叱骂,一旁虞婉清用帕子掩着嘴低低地咳嗽两声,对谢景善道:“今天是令仪到咱们谢家的头一天,别吓着了她。昨夜章儿一夜未归,实在荒唐,但事情已经发生了,让章儿好好补偿令仪就是了,家和万事兴。”
谢景善知道虞婉清性子柔和善良,所以后院才会发生这种荒唐事,但好在又有长儿媳了,以后让长儿媳好好管理内务便是。
他轻轻拍了拍虞婉清的手背以示自己赞同她的意见,扭头对姚黄道:“还不爬起来给你主母重新敬茶?”
姚黄胸口被烫得疼痛难忍,又不敢吱声,毕竟这是她与夫人合谋安排下的,不能让侯爷察觉。
她强忍着痛在蒲团上重新跪下,正要去丫鬟手里端茶,冯君喜“呀”的一声,伸手指着她胸颈处惊讶道:“姚姨娘的脖子下面怎么红了?是刚才那盏茶烫的?”
姚黄面色惨白,道:“没事,没事。”
谢之章心疼上了,吼道:“刚才是谁上的茶?滚烫的茶能递到主人手中?怎么当的差?”
冯君喜愁眉深蹙地附和道:“是呀,这么烫的茶,幸好是递到我手中,若是递到聪哥儿湘姐儿手中,抑或是侯爷夫人手中,那还得了?”
谢景善一听这话,忍不住也皱起眉头来,道:“谁上的茶,还不站出来!”
刚才上茶的丫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抖抖索索道:“奴婢错了,侯爷饶命,夫人饶命。”
谢景善挥挥手示意下人把她拉出去,虞婉清阻道:“侯爷且慢。”
她看向一旁的冯君喜,道:“老大媳妇,我身子一向不好,你是侯府的嫡长媳,以后府中中馈就交给你来打理了,下人也是一样。今日这事,你说该如何处置?”
老虔婆,又开始装白莲花把难题抛给她了。她若说重罚那丫鬟,府中下人必会以为她刻薄寡恩,刚进府就用下人来立威风。她若说放过那丫鬟,下头又会觉得她好欺负,后面虞婉清姚黄指使下人屡屡犯禁,以下欺上,一旦出事,就都怪她御下不严。
这就是她在梦里兢兢业业,却还是屡屡犯错的原因。
冯君喜向侯爷与虞婉清行了一礼,道:“冯府规矩严,在冯府,能在主人面前露脸伺候的丫鬟要是犯了这样的大错,是要被打二十大板发卖出去的。”
那丫鬟一听,又是一顿磕头求饶。
冯君喜话锋一转,道:“但这里是侯府,我还没来得及了解侯府的规矩,敢问侯爷夫人,以往侯府发生这种事,是如何处置的?”
虞婉清笑道:“这孩子,是我在问你该如何处置,你怎倒又把问题抛回给我了?”
“人家都说了,按照她娘家冯府的规矩是要打二十板子发卖出去的,但是平阳侯府夫人‘善’名在外,她一个做媳妇的想着也许夫人心善,不忍心她这般处置,所以才问夫人该如何裁夺,这很难懂吗?一向‘心善’的夫人怎么也为难起自己刚进门的长媳来了?这是在给新媳妇下马威吗?”
人未至,话先到,冯君喜随着众人的目光一起看向大堂外。
十九岁的锦衣少年,昂着头逆着光,清朗爽举地跨进大堂来了。
是谢之屹。
他与她梦中一般模样,身材颀长,五官精致,冠绝京城的相貌。
冯君喜很难想象他母亲简氏到底有多美,才能把他一个男子生得如此妖孽模样。
虞婉清刚被他明晃晃地刺了几句,面色难看。
谢景善一见他就沉了脸,冷冰冰道:“你还知道回来?”
谢之屹向他与虞婉清行了礼,笑嘻嘻道:“我知道我回来晚了,没来得及参加大哥大嫂的婚礼,所以特意为大哥大嫂准备了新婚贺礼。”
他回转身,向跟着他进来的小厮却邪一招手,却邪递上一大一小两只盒子,他拿了,将大的递给谢之章,小的递给冯君喜,大声道:“恭贺大哥大嫂新婚之喜,祝大哥一家团圆平步青云,祝大嫂顺心如意芳龄永驻。”
冯君喜心头一跳,这祝词……
一家团圆,谢之章可以说是和她是一家,但谢若愚和她可不算一家,她只是继母,所以认真说来,谢之章要一家团圆,必得是和他已逝的原配在一起才算是一家团圆。平步青云固然有升官发达的意思,可是上天也是平步青云。
至于给她的祝词,要她顺心如意,就得让她大仇得报,搞死虞婉清姚黄谢之章和那两个忘恩负义的小**。芳龄永驻是永远年轻长命百岁的意思,也就是希望她不要早死,像梦里那样。
他……他真是这个意思?还是她多想了?
冯君喜在接盒子的时候,忍不住抬眸看了谢之屹一眼,正对上他黝黑清亮的目光。那目光宛若实质,一投射到她眼中便要往她心里钻一样,吓得冯君喜忙垂下眼帘。
谢之寅在一旁笑道:“二哥,你这是什么祝词?别人祝贺新婚夫妇,不都祝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