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眉眼深邃,鼻梁高挺,骨相优越,找不出一丝瑕疵。
狭长冷锐的目光落在屋子中央的岑绾脸上。
只停留了一秒,他就收回了视线。
仿佛她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季远辰连忙问道:“屹哥,把你吵醒了?”
沈屹骁坐起身来,墨色西裤下的长腿随意抻着,没好气道:“老子就没睡着!”
听到熟悉的嗓音,岑绾恍然回神,才发现自己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指,掌心传来淡淡的刺痛。
她从来没想过,会在这样的情景下再见到沈屹骁。大脑仿佛都变得迟钝,她动了动唇,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其他人的视线都转向了沈屹骁,纷纷打趣搭话。
“骁爷这是夜夜笙歌,搁这儿补觉来了?”
“听说最近那个刚火起来的清纯小花不是在追着骁爷跑?那我见犹怜的模样,骁爷真的一点不动心?”
沈屹骁手臂搭在沙发上,一副混不吝的模样,语气漫不经心的:“清纯?没觉着。”
“靠!我还以为我能有机会呢!”
季远辰嗤他:“屹哥就算不喜欢也轮不到你!”
“艹!季远辰你好歹给我留点面子。”
一阵笑骂声中,大家荤素不忌地开起了玩笑。
只有岑绾,安安静静地站在屋子中间,被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忽视掉了。
一个染着红毛的男生注意到她还在,开口:“美女你还在呢?不过可惜了,秦少现在是万千少女的梦,你得排队去了!”
他看着岑绾,突然眼珠一转:“不如你看看我怎么样?”
岑绾终于找到说话的空档,她看着秦砚修,神色认真:“秦少,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您拍走的那堆藏品中真的有我需要的东西,您能不能割爱,条件我们可以谈。”
秦砚修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的沈屹骁冷声道:“现在什么人都能进这间屋子了吗?”
“谁带她来的?”
语气明显不悦。
季远辰连忙解释道:“屹哥,我带她来的。她说要找阿砚,我以为她跟阿砚认识呢!”
“别人说你就信,是不是哪天把你卖了你还得帮人家数钱?”
沈屹骁眼皮微掀,看向岑绾的目光冷淡又凉薄,带着几分讥讽:“来历不明的女人,你也敢随便带来。”
季远辰一脸懵,以前聚会的时候其他人带女人来也没见他说什么啊?怎么今天这么大火气?
难道是起床气?
岑绾心口一窒,她不知道他是真的没认出自己,还是单纯地想给自己难堪。
不过就算认出来了,作为合格的前任,是该当做陌生人。
只是胸腔像是塞了一团吸了水的海绵,一点点膨胀,心口又闷又堵,快要呼吸不过来。
屋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大家面面相觑。
红毛看向岑绾,面露惋惜:“美女,我们骁爷不高兴了,你还是走吧,回头咱们单独约啊。”
“沈……”岑绾只发出一个音节,立马顿住,理智回笼。她抿了抿唇,语气很轻:“很抱歉打扰你们。”
她重新看向秦砚修:“秦少,我只是想要从你手里买走那块石头,你能不能考虑一下。”
秦砚修敏锐地捕捉到空气中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他目光在沈屹骁和岑绾身上转了转,最定格在岑绾脸上。他眸光一闪,突然记起了什么。
他笑眯眯地朝着岑绾说道:“要我考虑考虑,可以啊。”
岑绾没说话,她知道还有下半句。
秦砚修下巴朝着桌上的酒点了点:“喝完那杯,我就考虑考虑。”
桌上放着一杯斟满的酒,是最烈的那种。
岑绾怔忪了片刻,伸手端起桌上的酒杯。
透明的玻璃杯内,琥珀色的液体微漾,荡在杯壁上,辛辣刺鼻的酒精传入鼻尖。
角落里,沈屹骁依旧懒洋洋地坐着,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她。
岑绾抬眼看向秦砚修:“秦少,这杯酒是我的诚意。”
说完,她仰起头,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干脆利落。
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滴酒不沾的小姑娘了。那个曾经把她捧在手心里的人,现在再也不会护着她了。
但,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辛辣的液体呛得她咳嗽了起来,她弯下腰,脸色顿时涨红,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泪水。
秦砚修看向沈屹骁,他垂着眼,一脸淡漠,一副与他无关的模样。
还挺能装。
秦砚修伸手拍了拍自己自己身侧的沙发:“过来坐吧。”
岑绾犹豫了几秒,余光扫过一旁的沈屹骁,咬了咬牙,还是坐了过去。
季远辰看看秦砚修,又看看沈屹骁,就算迟钝如他,也察觉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气氛。
屹哥明显不喜欢这个女人,阿砚却又把她留下了。
搞不懂了。
岑绾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但全身都紧绷着,如坐针毡。她能明显的感觉到身侧那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极具压迫性。
她指尖微动,朝着秦砚修开口:“秦少……”
秦砚修:“你真是来跟我谈生意的?不是我的粉丝,或者是另辟蹊径?”
岑绾:“我平时很少关注娱乐圈,所以对您了解不是特别多。”
秦砚修挑眉:“你这求人的态度可真特别。”
“我……”
岑绾刚出声,秦砚修抬了抬手,打断了她的话。
“今天这场,我们屹哥最大,你今天要是把他哄开心了,我就考虑你说的话。”
岑绾一僵,目光下意识地看向沈屹骁。
他依旧是那副散漫恣意的模样,只是看着她的眼神,锐利又凉薄,甚至还带着些嘲弄。
岑绾心脏猛地一缩,那种五味杂陈的滋味让她心口酸胀难捱,泛起细细密密的疼痛。
她还能哄他开心吗?
大概只会让他更加厌恶吧。
要不算了吧。
可是,她已经见到秦砚修了,就差这么一步。
她不能意气用事。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端起一旁的酒,一步步走到沈屹骁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