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
我心里苦得厉害,这誓言称呼的“小师妹”,恐怕不是我。
我尚未应声,天边划过一声凄厉啼鸣——
有什么重物直直砸在我和上官堂的面前,满地花屑荡涤开来,待看清画面,是一只浑身带血的仙鹤,即将力竭气衰,
身旁,上官堂先认了出来,他的嗓音是我从未听过的颤抖,压抑着滚烫的激动:
“白、雪?”
董婉婉的灵兽,终归还是如期而至。
4
指尖的温度骤然离开,一道红色身影跃身下去,背影惶惶。
上官堂已然方寸大乱。
他颤抖着从乾坤袋里取出玉瓶,往手心里倒丹药时,撒了一地。
熟悉的香气进入我的鼻息,是九转回神丹,外界一颗难求的丹药,他就这么给一头仙兽服下。
我喉咙发堵,鼻子泛酸,险些当场落泪。
董婉婉消失十年,灵兽突然出现,意义不言而喻。
我那些家人一样的同门如沉寂多年的寒池炸开,尽皆上前确认。
而我这个外人,只能握拳站在喧闹的人群中,别过眼,不去看。
接下来,上官堂就会弃我而去,将我和道侣大典抛之脑后。
那时的我怎么做的?
我用这把歃血为盟的匕首,放在脖颈间以死相逼。
可怜我什么都不知道,只隐隐有一种预感,上官堂这一去什么都会改变。
可就算我以死相逼,上官堂仍是只下一个坚毅决绝的背影,和一句“我们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这件事后,我成了修真界茶余酒后的笑柄。
道侣大典上以死相逼都留不住道侣。
何其讽刺,何其悲哀!
这一次,我才不会阻拦他。
有了方才的誓言,上官堂并未像上一世一样直接离开,而是眼含歉意地遥望我一眼。
我眼已泛红却不哭不闹。
上官堂许是不忍我遭人耻笑,不顾白雪在空中回旋催促,冲着窃窃私语的宾客抱拳,朗声解释:
“晚辈今日突发要事,道侣大典择日再行,抱歉了诸位。”
择日再行?
听见这话,哗然议论声四起,一道道视线打在我身上。
上一世,总是我处于舆论中心,董婉婉美美隐身不沾染一片骂名。
明明是三个人的事情,凭什么上官堂要把董婉婉保护得这样好?
“且慢。”
我往前跨出一步,拉住上官堂的袖角,仰起小脸认真道:“师兄,你要去找谁?”
众宾客闻言,不约而同顿住脚,片片目光穿梭于我和上官堂之间。
上官堂眉头微压,并不言语。
我又执着询问一遍:“师兄,你要去找谁?”
他沉声道:“此事容我回来再与你解释。”
我跟着上官堂浅走两步,微掀嘴角,“上官师兄,我尚有一事未明,为我解答过后我便放你离开可好?”
上官堂眉目间隐隐有了不耐:“阿芸,你不要这个时候任性。”
“不,我就要现在问个明白。”我背脊挺直,眼眶却涩得烟熏火燎,“你把我带回千剑宗,说要带我修行正道,其实是骗我的对不对?”
5
窃议声传入耳廓,沸沸扬扬。
“瞧着上官堂要去寻人,不知道是多重要的人非得道侣大典之时去寻。”
“听起来好像是上官堂骗了人家小姑娘。”
上官堂眼底划过一缕烦躁,立刻矢口否认:“胡说。师门上下谁不是如珍如宝地待你?你扪心自问,我待你如何?”
“当然是……好得很!”
我讽刺一笑,掌心摊开,一块暖玉呈现在手中,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里面跳跃着的幽蓝火苗,虽只有小拇指大小,却是师兄用一身伤痕换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