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儿死了。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我在刮鱼鳞,刀没拿稳割了手,锥心地疼。她才三十岁,从小到大顺风顺水,985本硕毕业,外企白领,年轻漂亮……怎么就死了?大夫说,她给自己打了过量的胰岛素。药是她确诊糖尿病之后一针一针攒下来的。而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得了糖尿病。
我麻木地去医院办手续、把她送进殡仪馆。
我看着她从小小一只到学会抬头翻身、从牙牙学语到蹒跚学步。
再到她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知性优雅的职业女性,然后在最好的年华变成一张黑白照片和一只我单手就能捧起的骨灰盒。
我有多痛,连我自己都说不清。
我抱着她回到了她市中心的家。
家里很冷清,除了必要的家具和生活用品之外几乎什么都没有。……
桌子上放着她吃剩的文法拉辛,我拿手机查了半天,才弄明白那是治抑郁症的药。
她什么时候得的抑郁症?我竟然都不知道。
我认真想了半天,才想起来约莫在一年之前,她跟我说,「妈妈,我想辞职。
「我现在每天都过得很不开心,晚上睡不着,白天很早就醒了。」
而我是怎么回她的?
我立马急了,「干得好好的怎么能辞职呢?
「工作嘛,哪有开心……
我像一头困兽,在不足四十平的房子里转来转去,努力寻找着她留下的蛛丝马迹,好像这样就能弥补自己缺席的那些年。
冰箱的冷藏室是空的,只有几个鸡蛋和蔫掉了的黄瓜。
冷冻室倒是满的,除了几袋速冻水饺就是我寄给她的鱼,满满当当塞了三抽屉。
我想起来她说,「妈妈,你别给我寄鱼了,有腥味儿,我不爱吃。」
我说,「你小时候不是挺爱吃的嘛。
「再说了……
我是被闹钟叫醒的。
可我记得,我根本没定闹钟。
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我愣了一会儿,床头柜上的台历明明白白地显示着2004年4月23日,星期五。
这也不是小真的家,这是我年轻的时候租的房子,是我和小真的家。
我按下一颗扑通乱跳的心,蹑手蹑脚地翻下床,推开隔壁卧室的门,看到了正在熟睡的,十岁的小真。
我的小真回来了。
七点,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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