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一炷香后,马车停在一座气派宅子前。
我下了车,听见嫡母吩咐下人,“把马车里里外外清洗一遍,那个乞丐坐过的垫子,直接扔掉。”
其实我今天穿的乞儿装,不过是旧衣上打了几个补丁,昨天刚浆洗过,半点灰尘味道都没有。
不是我热衷扮乞丐,而是我从小在那一带吃百家饭长大,和整条街的乞儿都称兄道弟。
即便现在不在街头混了,又哪里好意思穿得大富大贵在儿时好友面前拿款儿?
只是我没想到,我亲父这么着急认回我。
我放出消息不过三天,本打算亲自上门认亲,他却寻到这条街上来了。
不错,我是归远侯走失十多年的二女儿这回事,是我自己查出来的。
我自小与亲人离散,流落街头,与恶犬抢食,偷城隍庙里的祭品吃,被逮到就挨一顿毒打。
我总是一边挨打一边狼吞虎咽,因为只要把肚子填满了,就一点都感觉不到身上痛了。
跌跌碰碰长到十几岁,我遇到了义父。
义父傅楚是宫里的大太监,当初他来城郊寻找能带回宫里净身的干净小子,我见大家争先恐后跟他走,也扑过去抱住他腿,求他垂怜。
他踢开我,说一个丫头凑什么热闹。
后来我翻进他宫外私宅给园子里的花木浇水,他看见我吓了一大跳。
我连连磕头,解释说上次我抱他腿时抠了他靴子上的一枚玉石,换了能保我三年衣食无忧的钱,我打听到他有个宅子,就来报恩了。
他皱眉,说怪不得最近园子里的花开得比往年繁盛。
我讪讪一笑,正准备跳墙离开,他叫住了我:
“留下吧,不必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