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来了。”
“是啊。”
“毕竟…”
来人露出苦笑:“老子剑还搁你那儿。”
“你不该来的。”
“那你倒是把剑还我。”
“我不。”
“你…你这…不是逼我吗!”
“师父来了就来了,坐下喝杯茶吧。”
“……”
落花满春光,疏柳映新塘。少年一身青衣劲装洗的褪了色泛起蓝灰,他提着剑双眼熠熠生光,春风拂,也拂不下他的少年热血,满腔血性。
似狼,被这样盯着又感觉反而像是被街边捡的流浪犬可怜兮兮的眼神盯着手里肉包。
林啸随意找了块石头坐下,那孩子又颠儿颠儿凑过来:“师父,你别执迷不悟了。”
满湖春光绿柳依,林啸笑了:“我执什么迷,不什么悟。”
“邪教不除,生灵涂炭!”
“又干我何事?”
“天下苍生难道你不是一份子吗!”少年怒急,猫似的眼睛瞪着他。
林啸无所谓的道:“那花那草那木,不也是天下苍生,它们便什么都要管?”
少年被噎住,随即吼道:“你强词夺理!”
林啸凉凉哼了一声:“你目无尊长,忘了谁捡的你,养的你,教你功夫了吗?”
“你才不是我的师父,我才没有你这样的师父!胆小鬼!少林武当峨眉全武林齐齐出动,你明明武功高强却蜗居于此,胸无大志!根本就不是我武林中人!你就适合在这里养鱼种草,白瞎了一身功夫!你不去,我…我…自己去!”少年吼完把手里的剑随手一扔撒腿就跑了。
不知是气极还是什么,愣生生跑的摔了个跟头。人也生猛,一个猛跳爬起来就继续跑。
林啸一撇嘴,随手扯了根草叼嘴里枕着手臂躺下。不远处,坠着玄穗的剑半隐没在黑土中,裸出的半臂剑身泛着寒芒。
武林大会将要召开,盟主李炳辰正广发英雄帖,而他们连英雄帖都没能接上,还谈什么除邪教,现在屁颠跑着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能让人笑掉大牙。
这年轻人什么都不懂,现在看来小儿长大心思多了,懂得撒脾气了,如此也不知道当初捡这衣衫褴褛的黄口小儿时会不会有些许犹豫呢。
武林是口变幻莫测的大缸,瞬息万变,几年前的武林,哪个不晓得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双玄剑。双玄之所以为双,只因剑有两把,一把称之玄鸣,一把称之玄杀。
玄鸣剑柄坠着玄色麦穗,出招尤快,出招时剑身震颤发出声响犹如烈鸟嘶鸣,玄鸣剑由此得名。
而玄杀坠着全中原性情最凶猛的朱色影羽鸟的尾羽,通体泛红,出招时只得见其空气中划出一道血色残影。
双玄的持有者更是厉害,听说瘟疫之地曾有人睹其身影,拔除武林大毒瘤——田自瑞时也有人称那刀光剑影中曾出现一道血影一道嘶鸣,就连边境大战时都听兵将说有见过这双玄的身影,那时的武林常盛传,持双玄者得天下,搞得帝王家都不得不想邀其入皇家筵席一睹真容。
奈何那真正的持有者从来不心系天下,只一心做些大大小小好事,从不现身争名利。
可渐渐的却变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众人口中的为民众除害的雅名,臭了。双玄从此变得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连茶馆里的说书人时不时就要说道这么几句。
梆——的一声,惊堂木彻响了人群。
听说那双玄,得了名,收了利,进了帝王家,吃了那酒席,琼花酿,珍珠米……千两黄金还不得瘾。
更重要的是好上了那一口!
众人惊,哪一口?
说书人一捋须。
双玄在那帝王家不要美姬,不要千金,不要地位。要了个孩子……那孩子水灵灵,刚满月,阳年阳历生,还是庶出。
那孩子便被这歹毒的二人吃了!
这二人吃了人家孩儿,人家父母一家人怒其,闹了事,接下来的事不用我说便知道吧?
——杀了他们全家。
这便是张氏一家被血屠,亡家的故事。
这之后双玄便是走哪哪便是火光剑影,生灵涂炭,甚至到最后搞到民不聊生,武林愤懑,几大门派立誓,必除了这双玄剑!
可谁又知道,真正的双玄,也正找这盗用他们名号为非作歹之人。
可惜,这最后双玄也只剩下了玄鸣,玄杀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