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初晴的公寓里，合作意向书摊开在茶几上，旁边摆着三杯已经凉透的咖啡。林小雨和公司创意总监张远一左一右坐在她两侧，三人已经讨论了四个小时。
"这条件太苛刻了。"张远推了推眼镜，指着文件第七页，"顾氏不仅要求独家合作权六个月，还要分走利润的百分之四十。按这个比例，我们赚的钱刚够发工资。"
林小雨咬着笔帽："但顾氏承诺的五个项目预付款足够我们撑过这一年。而且，搭上顾氏这条大船，以后还怕没业务吗？"
宁初晴揉着太阳穴，目光落在合同最后一页顾泽晟龙飞凤舞的签名上。那个男人提出条件时的表情浮现在脑海——冷静、笃定，仿佛确信她会接受。
"初晴，最终决定权在你。"张远叹了口气，"我只是担心顾氏这样的大集团会吞掉我们这种小公司。"
宁初晴站起身，走到窗前。夜色已深，城市的灯光像星辰般闪烁。三个月前，"初晴创意"还是业内冉冉升起的新星，她意气风发地计划着扩张版图。而如今，公司却站在悬崖边缘。
"我接受。"她突然转身，声音坚定。
"什么？"林小雨和张远异口同声。
"条件可以谈，但机会只有一次。"宁初晴拿起合同，"明天我去见顾泽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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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集团总部大楼高耸入云，全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宁初晴站在大厅里，仰头望着挑高的天花板，感到一阵眩晕。前台接待员已经通知了顾泽晟的助理，请她稍等。
"宁小姐，请跟我来。"一位穿着利落套装的女助理走过来，"顾总正在会议室等您。"
电梯直达顶层。宁初晴跟着助理穿过安静的走廊，心跳越来越快。她今天特意穿了藏青色西装套裙，头发一丝不苟地盘起，想展现出最专业的形象。
会议室门打开，顾泽晟独自坐在长桌尽头，面前摊开着几份文件。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冷峻的轮廓。
"坐。"他头也不抬地说。
宁初晴在他对面坐下，从包里取出合同："顾总，关于合作条款，我有几点想讨论。"
顾泽晟这才抬眼，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我以为你会直接拒绝。"
"为什么？"
"骄傲。"顾泽晟合上面前的文件，"像你这样的人通常把自尊看得比利益重要。"
宁初晴握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顾总似乎很享受贬低别人。"
"观察，不是贬低。"顾泽晟微微前倾，"告诉我，为什么接受？"
"商业决策而已。"宁初晴直视他的眼睛，"初晴创意需要顾氏的平台，而顾氏——根据您的说法——欣赏我们的创意能力。互利共赢，不是吗？"
顾泽晟嘴角微扬："很好。那么你想修改哪些条款？"
接下来的两小时里，宁初晴逐一提出修改意见。令她意外的是，顾泽晟在一些关键点上做出了让步：独家合作期缩短为四个月，利润分成降至百分之三十五，并增加了创意自主权条款。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宁初晴翻到合同最后一页，"为什么选择我们？市场上比我们成熟的创意公司至少有十几家。"
顾泽晟靠回椅背，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因为你不怕我。"
宁初晴愣住。
"大多数人见到我不是阿谀奉承就是畏手畏脚。"顾泽晟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她，"但你敢在公开场合质疑我，敢为了一杯香槟跟我叫板。这种品质在商业创意领域很珍贵。"
宁初晴不知该如何回应。阳光勾勒出顾泽晟挺拔的背影，她突然注意到他的肩膀比想象中更宽，脊背线条像山脊一样坚实。
"合同签好后，周一会派团队去你们公司对接第一个项目。"顾泽晟转身，"还有什么问题吗？"
宁初晴摇摇头，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当她起身准备离开时，顾泽晟突然说："今晚有个行业酒会，你跟我一起出席。"
"什么？"
"第一个项目的潜在客户会在那里。"顾泽晟已经拿起电话，示意会面结束，"七点，我派车接你。"
宁初晴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点头离开。走出顾氏大楼时，初夏的阳光照在脸上，她才意识到自己后背已经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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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整，一辆黑色奔驰停在宁初晴公寓楼下。她穿着香槟色长裙，微卷的长发披在肩上，与白天的职业形象截然不同。
车门打开，顾泽晟坐在里面，正在看文件。他今晚穿着深蓝色定制西装，领带是低调的银灰色，整个人像一把出鞘的利剑，锋利而冰冷。
"上车。"他简短地说。
宁初晴坐进车内，立刻被淡淡的皮革和龙涎香气息包围。车厢宽敞舒适，却让她感到莫名的压迫感。
"酒会是什么性质的？"她试图打破沉默。
"华辰地产年度晚宴。"顾泽晟头也不抬，"他们准备推出一个新住宅品牌，需要全套营销方案。"
"所以这就是第一个项目？"
顾泽晟终于放下文件，转向她："前提是你今晚能打动他们的营销总监。"
宁初晴皱眉："您没提前说这是场面试。"
"商业就是随时准备应对意外。"顾泽晟冷冷地说，"如果这都应付不了，我们的合作现在就可以终止。"
宁初晴深吸一口气，压下涌上的怒火："华辰的资料能给我看看吗？"
顾泽晟似乎对她的反应感到满意，递过平板电脑："重点看第三和第七部分。"
前往酒店的路上，宁初晴快速浏览着华辰地产的背景资料和最新项目。顾泽晟偶尔指出几个关键点，声音低沉而清晰。在狭小的车厢里，他的气息近在咫尺，宁初晴不得不集中全部注意力才能专注于资料而非他的存在。
"到了。"车停在五星级酒店门前，顾泽晟突然伸手替她整理了一下肩上的发丝，"记住，今晚你代表顾氏集团。"
他的手指不经意间擦过她的脖颈，像一道电流窜过脊椎。宁初晴屏住呼吸，点点头。
酒会现场觥筹交错，衣香鬓影。顾泽晟一入场就成为焦点，不断有人上前寒暄。他游刃有余地应对，同时巧妙地将话题引向宁初晴和她的公司。
"这位是宁初晴，'初晴创意'的CEO。"他向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士介绍，"我们在品牌创意领域的新合作伙伴。"
"周总监，久仰大名。"宁初晴主动伸出手，"华辰的'云栖'系列广告我非常欣赏，尤其是那句'回家就是度假'的slogan。"
周总监眼前一亮："宁小姐看过我们的案例？"
"不仅看过，还有些想法想请教。"宁初晴从手包中取出平板，"听说贵公司正在规划'城市绿洲'项目，我做了些粗略的构思..."
顾泽晟悄然退后，看着宁初晴迅速与周总监热络交谈。她谈论专业时眼睛发亮，手势优雅而有力，完全不像在他面前那样紧张或防备。周总监的表情从礼貌转为认真，最后甚至叫来了自己的团队一起讨论。
"看来你找了个不错的合作伙伴。"一个声音在顾泽晟耳边响起。周明远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旁，手里端着香槟。
顾泽晟没有回应，目光仍追随着宁初晴的身影。
"不过，我查过'初晴创意'的背景。"周明远压低声音，"他们上个月刚搞砸了一个大项目，客户投诉创意华而不实。这样的公司真的适合代表顾氏吗？"
顾泽晟终于转头，眼神冰冷："我做决定不需要你质疑。"
周明远立刻低头："抱歉，顾总。我只是担心公司利益。"
"去把华辰过去五年的营销预算整理出来，发给宁初晴。"顾泽晟命令道，"全部资料，包括未公开的。"
周明远震惊地睁大眼睛："那可是商业机密！"
"按我说的做。"顾泽晟不容置疑地说，然后走向宁初晴所在的圈子。
酒会持续到深夜。宁初晴成功赢得了华辰团队的青睐，初步达成了合作意向。离开时，她脸颊因兴奋而泛红，眼睛比宴会厅的水晶吊灯还要亮。
"表现不错。"回程车上，顾泽晟难得地给予肯定。
宁初晴放松地靠在座椅上，酒精和成就感让她比平时大胆："顾总也会表扬人啊？"
顾泽晟没有接话，只是递给她一瓶水："周明远会发华辰的内部资料给你。下周一的提案，不要让我失望。"
宁初晴接过水瓶，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一瞬间的接触，却让她心跳漏了半拍："谢谢。不过...为什么帮我？"
车窗外的霓虹灯在顾泽晟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他的侧脸线条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锋利："投资而已。我从不做亏本生意。"
车停在宁初晴的公寓楼下。顾泽晟绕到她那侧为她开门，这个绅士举动出乎她的意料。
"晚安，宁小姐。"他站在车边，身影在路灯下拉得很长。
宁初晴突然想起什么："顾总等一下。"她从包里取出一个小纸袋，"今天路过咖啡店买的。听说您喜欢危地马拉单品豆，这家店的烘焙很不错。"
顾泽晟明显愣了一下，接过纸袋："你怎么知道我的咖啡偏好？"
"做功课而已。"宁初晴微笑，"商业合作，知己知彼不是吗？"
顾泽晟注视着手中的咖啡豆，表情罕见地柔和了一瞬："周一见。"
宁初晴转身走向公寓大门，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直到进入电梯，她才允许自己长舒一口气，摸着脸颊上未褪的热度。
这个男人，究竟是个冷酷的商人，还是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而她，为何会为一个简单的眼神接触而心跳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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