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悲惨的我

小说:与你重逢在最后一个冬天 作者:嫣予 更新时间:2024-11-05

第一章:悲惨的我

分手两年,我与崔墨再次相遇。

他挽着女友从晚宴出来,而我在给当保安的老公送饭。

角落,他红着眼堵住我:

“嫁保安?你个千金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我冷哼,微笑里尽是讥讽。

“不全是托你的福么?滚!”

我推开他。

当年你抢我公司、夺我财产,将我扫地出门,现在装什么慈悲?

晚了。

我要死了。

1.

他再次扯住我的手腕,将我按在墙上,逼问:

“我给你的钱呢?两千万,足够你好好过一生了!”

两千万…我越发想笑。

我该感谢他么?感谢他没有赶尽杀绝,抢了我几亿的家产,还施舍我个零头?

他是不是觉得,我应该感恩戴德的给他磕几个?

“跟你没关系,请你放开我。”

“不!”他眼里的火更旺,攥着我的手也越发用力,像要捏碎我的骨头。

我不明白他在执着什么。

“你今天不说清楚,我不会让你走的。”

“那就不走。”我无所谓的笑,“反正我耗得起,倒是你…”

我挑着下巴,指远处身着单薄,站在冷风里瑟瑟发抖的可人儿。

“你的小女朋友怕是挺不住。”

崔墨回头看了眼,默默咬牙,半天挤出几个字,“等我电话,这事没完。”

他走了。

脱下衣服披在那女孩身上,紧紧搂着上了车。

他没回头,没看到我头冒冷汗,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的狼狈模样。

好疼。

比以往的每一次都疼。

回想从前,父母去世后,我将他当作唯一的依靠。

我对他倾诉一切,安心把家里的里里外外都交由他打理,甚至也放心把公司交给他。

那时,我们满眼都是彼此,空气里都是甜的。

可好景不长,他亲手将我打入地狱。

我应该恨他、狠狠打他的。

可为什么,疼的是我。

2.

丈夫陈景然上的是夜班,晚上六点到第二天凌晨四点。

每天醒来,他已经沉睡。桌子上,总是放着他为我准备好的早饭。

我胃不好,多半是粥和素馅包子。

吃完饭,我要去医院做陪诊——那是我唯一的收入来源。

一出门,寒风猝不及防的将我打透,我猛一哆嗦,将围巾裹得更紧。

才刚刚入冬,我已经穿上了羽绒服,可还是冷。

胡同的风口,我紧闭双眼埋头走,一不小心撞到一堵人墙。

崔墨的豪车堵在出口,皱着眉看我。

“去哪儿?”

他指节发红,不知道等了多久。

我不发一语,绕过他想继续前行,却再次被他的长胳膊截住。

“你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

“姜若年,你别逼我把你塞进车里。”

我回头,对上他凶恶而执拗的眼。

仍旧淡淡的,“随你便。”

我没有十足的把握。

不过还好,他没真的动手,只是默默跟了上来。

清晨,街道冷清,只有小鸟的欢鸣和我俩错落的脚步声。

他一路跟着我,直到医院的卫生间,才停下来。

看到我穿着陪诊的黄色马甲出来,他震惊的睁大了眼睛。

“若年!”他拉住我,“你…”

“这是我的工作,请别打扰我。”

我甩开他。

是的,我现在就是这么落魄、狼狈。

我每天泡在消毒水里,陪着患者在医院上下奔波,一天走六个小时挣的钱,也才勉强够我的医药费。

崔墨,看到了吧?

都是因为你,我才如此悲惨。

3.

“你想什么呢!”一声大喝,将我唤醒。

“你认不认路?不说三楼么?大夫怎么说四楼?”

对了,昨天三楼科室仪器损坏,临时改成了四楼。都怪我刚刚分神,弄错了。

“对不起,是我弄错了,我…”

“你一句对不起就完了?我一个小时三十五雇你,是为了让你折腾我妈的?”

“她这么大岁数了跟着你瞎跑,出事你负得了责么?”

“你走吧,不用你了!”

我愣住。

走可以,但是我已经陪了他们一上午了,钱还没结。

谁知,刚争辩两句,那男人大手一挥,将一摞化验单全摔在我的脸上。

“你要再废话,我就投诉你,让你以后在医院待不下去,你信不信…”

突然,一道黑影窜出,只听砰得一声,那男人随即跌坐在地。

下一秒,崔墨咬牙切齿的脱下我的马甲,狠狠扔在地上,将我带走。

我连打带挣扎,折腾了半天也无济于事。

他走得太快,我几乎跑起来,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我问。

“闭嘴。”他牙缝里蹦出字,“姜若年,你要是再说一个字,我可不保证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我发狠,对着他的胳膊,用力咬下。

他总算停下脚步,却没松开我的手。

血腥味充斥口腔,我松口,看到他胳膊上两排深深牙印。

“崔墨,你毁我一次还不够么?”

“我现在对我的生活很满意,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满意?你满意什么?怎么能过成这样,你…”他再也说不下去。

确实。

是,跟从前的奢华生活相比,现在的每一天都如同地狱,但我认命了。

我能怎么办呢?

父母双亡,我没了唯一的依靠;最信任的人背叛了我,抢走了我的一切;我又生了病,命不久矣。

现在,能活着对我来说都是奢侈,我只希望每晚安然入睡,第二天能准时起床。

仅此而已。

“跟我走。”他再次抓住我。

他屈身,一把将我抗在肩上,无论我如何捶打挣扎也不放手。

酒店,他将我扔进浴缸。

水流毫无预兆的袭来,我睁不开眼。

只听到他说,“好好洗,一声的消毒水味!”

4.

温柔而热气腾腾的水包围了我,**在浴缸边昏昏欲睡。

上一次悠闲的躺在浴缸里,好像已经是上一辈子的事了。

理智告诉我,我不应该沉迷于此,我应该瞪着眼睛跳起来,指着崔墨鼻子破口大骂,告诉他决不接受施舍,然后打他几个巴掌,再摔门而去。

可是,泡澡真的好舒服。

我真的太累了。

真可笑,好歹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女,什么荣华富贵没享受过,现在竟然会为了一缸热水折腰。

就当是他欠我的吧,我安慰自己,他抢了我的一切,理应用一切偿还,不管什么,我都应该心安理得接受。

咚咚咚!

刚放松下来的心,因为敲门再次提起。

崔墨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告诉我他把浴巾和浴袍都在了门口。

我没应声。

我想起从前,他多半会直接冲进来,不管我的尖叫隔着水上下其手。水花溅得到处都是,他弄湿自己,最后索性脱了衣服挤进来。

那是情侣之间的小情趣,现在,只剩下礼貌与客气。

从卫生间出来时,他正靠在沙发上喝红酒。

“过来。”他命令我。

我不动,他也不气,只是叹着气走向我。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头发擦干再出来,会感冒。”

毛巾遮住我的眼,同样的视角让我闪回从前。

我心一惊,下一秒,猛地拽下毛巾,冷声,“我自己擦。”

我背对着他,希望不要让他听到我的心跳。

“饿了吧,想吃什么?”

“盒饭。”

我铁了心惹他生气,也满意的听到他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他耐着性子,又问,“楼上有一家餐厅不错,是你最喜欢的墨西哥餐,我们…”

“我不喜欢墨西哥餐了。”我打断他。

他终于忍不住皱了眉,目色亦沉了几分。

“姜若年,你存心的是不是?”

“喜好还能随便改变么?”

“不能变么?”我转身,盯着他的眼反问,“你说过这辈子只爱我一个,现在不也喜欢上谭果果了么?”

5.

崔墨的眸子一寸寸暗下来。或许,他跟我一样,想起了从前。

三年前,父亲的工厂出了重大安全事故,二十七名员工丧命。

赔偿、官司、公司逼得父亲忙碌不堪。

某个暴风雨的夜晚,父亲的车冲破围栏掉入河中,第二天才被发现。很快,母亲受不了打击也随之而去。

消沉了几个月的我,在崔墨的陪伴下慢慢好起来,就在我以为会和他长长久久幸福下去的时候,他毫不留情的给了我当头一棒——

那天,我从美容院回来,带着他喜欢的夜宵,喜滋滋的回家,准备给他惊喜。

推开门,却听到男女欢爱的声音。

我寻着声音上了二楼,将两人看了个彻底。

我当即哭了,流着泪问他为什么,只换得他冷漠的嘲讽。

“你在床上跟个死人似的,哪个男人会喜欢你?”

“识相点就滚,还是,你想继续参观?”

我气不过,扑过去想打他,又被他推到在地。

他居高临下,说我在公司的股份已经全都转移给了他,公司再与我无关。

他还说房产证上的名字也换成了他的,让我赶紧滚。

那天,我被人扔出我自小生活的豪宅,从此再没回去过。

我在酒店住了一周,四处求助无门。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公司无论后生还是元老,都与崔墨站在同一阵营,一心想把我这个“废物”踢出局。

是啊,我对公司事务一无所知,就算夺回公司又怎么样?

失望透了的我,也死了心。

我只能往好了想——好吧,公司是父亲毕生心血,与其败在我手上,或许在崔墨的带领下能发展得更好。

我想用他给我的两千万重新开始,未来以体面的方式再与他对视。

可惜,老天没有给我这个机会,不久后,工厂事故的死伤家属一齐找上门来,要赔偿。

也是那个时候,我被查出癌症,医生说我最多能撑一年。

好吧,反正要死了,钱对我已是无用之物,还不如给需要的人。毕竟,那些死去的人,是真的为父亲出过力的,父亲如果活着,也一定会倾囊相助。

从那时起,我就做好了自生自灭的准备。

心中苦涩,鼻子酸楚,我低头,道了句,“算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起身要走。

“别走!”崔墨抓住我。

“不走做什么?让你请我吃饭?我还没惨到吃不起饭的程度。”

“还是,你想再多听听我的悲惨生活,回味你的胜利?”

崔墨锁眉,带着几分痛心。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若年,我…”

“别那么叫我!”我突然大吼,吓住了他。

该死。

时隔这么久,我以为我已坚强到不畏生死,在他面前却连不计前嫌都做不到。

心,还是这么疼。

“我…”

电话猝然响起。

心里咯噔一声,我手忙脚乱的拿出电话,接通:

“是陈景然的家属么?他在急救,怕是不行了,你尽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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