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头来看我，眼中的肃杀吓得我差点跪下。

庭院没人打扫，落叶和灰铺满青砖。

见我，他没有意外。

只是默默的走进里屋。

我站在庭院的正中，不知所措。

然而，那人进去没片刻，门就响了。再次出来，他手里拿着一沓银票。

他说：“嫁我非你所愿，这些钱你拿着，出去找个人好好过日子吧！”

一千两银票塞我手里。

我站着没动。

“怎么，嫌少了？”

他皱着眉头。

“不不不…”

我紧张起来。

外界传闻不错，他真的就跟一个锁鬼的阎王一样。

只是远远的看着，就让人害怕。

“那是如何？”

我说：“无处可去，无依可靠，无枝可栖。只想留在宣武将军府混口饭吃。”

听完我的话，他没有立即回答，僵持了半晌，他才道：“随便你。”

他说完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我却开口叫住他：“将军。”

他回头看我，满眼的不耐烦。

我咽了咽口水，挥了挥手上的银票：“钱…”

话还没说完，他就打断我：“既是给了你，那就是你的了。”

“好吧！”

其实传闻中的鬼面阎罗，也只是一个外冷内热的少年。

4

我拿着明大将军给我银票，买了扫把，炊具，外加三匹花布。他两匹，我一匹。

料子选的是最好的。我的是鹅黄色，他的一匹青色，一匹白色。

回府的时候，已是半夜。

院里没有点灯。

我进去的那一刻，感觉脖子有些凉，仔细一看，好家伙，居然架了把刀。

“是你。”

明辄，我的夫君，声如寒雪。

我的腿都要吓软了，他才抽回刀。

“还回来干嘛。”

他以为我走了。

我只是默默放下背篓，拿出里面的蜡烛点上。

灯亮的那一刻，我看见了他眸子里的星光。

最后，他只努了努嘴，什么也没说。

我拿出集市里买的肉包，双手捧上：“不好意思，回来晚了。晚饭就随便吃点，垫肚子吧。”

他接过肉包没有说话。

我就坐在他的身边。

一直到肉包吃完，我俩谁也没开口。

宣武将军府，说是将军府，其实也就是一个院子外加一间里屋。

对于这件事情，我有所耳闻。

明辄没做将军以前，只是一个贩夫走卒。家里有一个寡母外加三个弟弟。

活不下去了，明辄就转身投军。凭着不怕死的劲，一直坐到将军的位置。

而他的寡母，在京中，也早已家喻户晓。

是个不折不扣的泼妇。

明辄还是将军的时候，她就在京中作威作福，把持将军府的银钱。

现在，明辄出事了，那个老瘟居然变卖将军府，自己逍遥快活。

可我没资格评价她，因为，我是她买来的。

5

将军府只有一间里屋，我和明辄两人，怎么睡就成了一个问题。

我本是打算就睡在里屋的桌上。

实际上，我也是这样做的。

熄了灯，我躺在桌板上。

窗户没关严，有风吹进来。我正打算起身关窗户，帘子里就传来了动静。

我吓得紧闭双眼。

却没想，那人径直走到我面前。

夜冷，他的声音更冷。

“你就睡这么？”

我立马坐了起来，如果有光，肯定能瞧见我涨得通红的脸：“对…对不起，我马上出去。”

我跳下桌，那人却拉住我：“去床上。”

声音不容置疑。

我下意识地拉紧衣服。

明辄没说什么，只是死死地盯着我。

我认命地走了进去，他却没跟进来，直接反手坐上桌子。

“将军…”

我看着他，有些难以置信。

他不耐烦道：“我堂堂一个大男儿，还能让你一个女娘睡桌子吗？”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快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