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噗通’一声落水响！

视线迷蒙之际，温檀依稀看见了谢允舟。

他径直向江宛宛游去，却任由她无尽下沉......

是夜，明昙阁。

床榻上，温檀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额上却布满细细密密的汗珠。

这一夜，她又梦到与谢允舟初遇的那日。

十四岁那年，她跟随父亲参加皇室围猎，因贪玩乱跑，孤身误入狼群，生死之际，是谢允舟持剑为她杀出了一条血路......

次日午后。

温檀迷迷糊糊醒来，入目是海棠喜极而泣的脸。

“海棠，将军如何？”

谢允舟身有寒症，怎能在冬日下水？

“将军他......”海棠支支吾吾，“在侧夫人那儿。”

温檀挣扎着坐起身来，在海棠的搀扶下朝听江阁走去。

房中的轻纱后，隐约可见两道依偎的身影。

“温氏不能容人，竟敢拉你下水，我必定好好惩治她！”

听闻谢允舟的话，温檀脚步一滞。

心头涌起的寒意，早已盖过了身体的冷。

“是我拉她下水的！”江宛宛颤声回。

谢允舟一怔：“你说什么？”

江宛宛任性回道：“我只是想知道，这些年来......温檀有没有顶替我在你心中的位置。”

门缝中，温檀颤颤抬起眼睫，却见谢允舟将江宛宛抱在怀里。

“放心，她跟你比不了。”

这一句温言软语飘入温檀耳中，如针刺骨。

浑浑噩噩之际，她也不知是如何回的明昙阁。

年后初十日。

一道圣旨急召谢允舟前去戍边。

外边早有消息，听闻金国来犯边境，局势险峻，不久便要开战。

温檀得知此事，匆匆赶去府门处。

只见谢允舟银鞍白马，在铠甲的映照下，如天神般俊美无俦。

而他此时，正与江宛宛惜别。

若非她听到风声赶来，谢允舟是不会叫她来送行的。

温檀将心头不舍与担忧压下舌尖，走上前：“你小心。”

可这位神眷顾的却是江宛宛，连一个眼神也没给温檀。

他柔声对江宛宛留下一句：“等我回来。”

说罢，便一骑绝尘而去。

一阵风起，将温檀的话吹散：“保重。”

......

随着战事打响，每一封来自边境的军报都不乐观。

温檀无时无刻不在牵挂谢允舟。

这日，谢父与谢母忽然将她与江宛宛传到正厅。

“允舟今年二十有六，与金国僵持已有十年，此次战事不容乐观，作为父母，我们只盼允舟能留下条血脉，是以......”

话语至此，温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若留在京都，或许三年五载都见不到谢允舟......

想此，她的回答毫不犹豫：“儿媳愿随军前去边境，照顾夫君。”

一旁的江宛宛见状，也跟着应下。

当即，两人便乘马车出发了。

山高路远，需得历经半月的车马劳顿、风餐露宿，才能抵达谷城。

眨眼十几日过去。

蜿蜒的山道上，依稀可见谷城的模样，温檀放下车帘，按捺住狂跳的心脏。

不料马车骤然停下。

江宛宛掀开轿帘怒斥：“大胆刁民！竟敢拦将军府的马车？还不速速让路！”

温檀心中闪过一丝异样，不自觉微微蹙起眉。

她打起帘子看去，只见十几名黑衣人纷纷亮出刀剑，面上杀意尽显。

“找的就是你们！”

马受了惊，昂长嘶鸣一声。

旋即破空声起，刺耳的刀剑拼杀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