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阿替恍惚起身去开卧室房门,看到一大群人站在她的门口。
全都是江为杉的朋友。
有人调笑道:“杉杉,你担心人家,结果人家正在家里睡大觉呢!下次可别这么善良了。”
“是啊!江二**,你姐姐听说你过敏了,马不停蹄地就往这边赶,生怕你一个人待着出什么事儿呢。”
“你这架子倒是挺大的啊。”
众人促狭调侃着她,眼神中尽是鄙夷之色。
江阿替拉拽着自己廉价的白色T恤:“我、我没事……”
江为杉走过来,抱着她的胳膊:“吃药了吗?”
她那耀眼精致的公主裙,和她的白色T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瞧瞧,江二**的衣领都洗得发黄了,果然穷苦出身的人就是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哪怕被江家养了这么多年,还是显得如此的——”
“廉价!”
话音落下,众人哄堂大笑,难堪如蛆附骨,江阿替垂着眼,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起来。
她仍下意识地看向傅示白的方向。
像是求救。
傅示白叼着一支没点燃的烟,叹了口气,站直身体:“行了,都……”
他话没说完,江为杉已经生气起来:“你们别这么说!阿替虽然和我没有血缘关系,但我是真心拿她当我的妹妹。”
“再说,我就要生气了!”
众人哄起她来:“好了好了,我们也就是开玩笑而已……你还不清楚我们这群人吗?嘴硬心软嘛!”
江为杉又被他们簇拥着,到一楼的院子里去。
说是要在这儿把派对继续办下去。
临走前,还有人促狭江阿替:“你姐姐放心不下你,想让你也一起热闹热闹呢!”
人群来了,人群又走了。
偌大的房间再次恢复死寂。
傅示白还留着。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他叹了口气,说:“去换件衣服吧。”
脸上隐隐闪烁着嫌弃。
“哦,好。”江为杉略显局促地拉开衣柜,里面都是些简单的常服,有很多都被江为杉穿得发旧发黄,上不得台面。
仔细想想,她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就是结婚那天穿的一件轻婚纱。
说来可笑,她和傅示白结婚,连婚礼都没办一个。
只是领证时,她买了一件轻婚纱穿着,便算是一个简单的仪式。
可此刻,她翻遍衣柜上下,都没能找到那件衣服。
就连傅示白那天穿着的那套西装,也不见了。
江阿替反应过来什么,看向傅示白:“我的那件婚纱呢?”
傅示白一顿,脸上闪过一抹尴尬,旋即故作轻松地解释道:“那算什么婚纱?”
江阿替低声:“我没穿的,你想不丢面子,我只能穿那件。”
傅示白转身背对江阿替,声音只剩不耐:“上次杉杉来家里玩,穿着试了试,不小心将拉链弄坏了,说是要赔你件一模一样新的,便拿回去比照着买了。”
宛如兜头凉水浇下,江阿替的心狠狠沉入谷底。
她知道,那件婚纱多半已经尸骨无存了。
沉默片刻后,江阿替站起身:“走吧,下去吧。”
傅示白皱起眉:“不是让你换一件衣服?”
江阿替的声音很轻,轻得仿若坠入地底:
“我还有什么衣服可以换呢?”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