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寂白迟迟没有回答。
可是俞幼眠已经明白了:原来,他也觉得是她偷了金钗。
可是明明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他不相信自己。
俞幼眠失落到喉咙干涩,话都说不出来。
好久才深深看了谢寂白一眼,慢慢转身,背对着,不再看他。
谢寂白瞧见她鹌鹑似的逃避,眉头皱得更紧,语气也隐隐有些不耐烦。
“还不明白吗?只要认罪,你就能离开这里。”
俞幼眠的声音很疲惫,彷如抽干了浑身力气。
“我没偷,没罪,我不认。”
俞幼眠向来是乖巧的讨好的,甚至是有些傻乎乎。
谢寂白第一次见她这么执拗,就好像哪怕死在这儿,也不后悔一般。
谢寂白心头莫名一震,但随之而来的,是不悦。
他不知道,认个错而已,俞幼眠到底在抗拒什么。
“你执意如此,我帮不了你。”
说完,他转身就走。
脚步声越来越远。
寒意透过栏杆传遍俞幼眠的五脏六腑,可她始终没有回头。
大牢之中,蛇虫鼠蚁出没。
俞幼眠蜷缩在角落,一夜未睡。
脑子里都是过往在太学时,谢寂白帮助自己,保护自己的画面。
明明那时候他是相信自己的,为什么现在就不信了呢?1
因为舜华吗?
因为他们要成婚了,他们是一家人。
而自己,是外人。
想到这儿,俞幼眠只觉得心脏更加难受,鼻子也像被堵住,无法呼吸。
忍饥挨饿,在害怕中煎熬了整整一晚后。
翌日清晨,兄长俞宴终于求得太子口谕,匆忙赶到了大牢。
“幼眠,我来接你了。”
俞幼眠鼻子一酸,冲上去紧紧抱住兄长。
被冤枉的委屈,和一夜的害怕倾泻而出,她哭着了声“哥哥!”
俞宴看着自小被自己宠大的妹妹,变成这幅狼狈惶恐样,心疼不已。
他忍下哽咽,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
“幼眠别怕,哥哥永远护着你的,走,哥哥带你回家……”
说着,俞宴牵起俞幼眠的手,将人领出了大牢。
俞府。
看见俞幼眠回来,俞父俞母激动又心疼。
“幼眠,快让娘看看,昨天,娘真的担心坏了。”
俞母泪眼朦胧的上下检查着,生怕俞幼眠在牢里受了伤。
俞父在一旁,也殷切着关心:“地牢阴冷黑暗,昨天夜里吓坏了吧?”
“都怪爹爹没本事……”
听着他自责的话,俞幼眠连忙摇头:“爹别胡说,幼眠很坚强的。”
“只是金钗……真的不是我偷得。”
明知父母兄长会相信自己,可俞幼眠还是想再解释一番。
她害怕自己不说,他们万一也变得跟谢寂白一样……
俞幼眠不敢想象若真如此,自己该如何!
俞父听到这话,叹了口气:“爹知道,我们幼眠是好孩子,不是你偷的。”
俞母也将俞幼眠抱在怀里:“幼眠,娘怎么可能会不信你?幼眠是世上最好的孩子。”
感受着母亲怀里的温暖,委屈汹涌灌到喉咙,俞幼眠忍不住放声大哭。
即便所有人都不信她,可家人永远是她坚实的后盾。
俞幼眠哭了很久,哭到双目红肿,哭到喘不过气,才将心里积压的情绪都宣泄出去。
可夜里,还是做了噩梦,惊起了一声冷汗。
她怎么也睡不着,起身出门,想找母亲陪自己一起睡。
可刚主院屋外,却听到里面传来兄长的声音。
“爹,娘,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幼眠还会被欺负的。”
俞父俞母也知道,但也无能为力。
“身处京城就是这样,我们总不能将幼眠关在府里,不允她出去吧?幼眠也不会愿意的。”
俞母这话一出,屋内静默了很久。
俞幼眠站在门外,只觉得自己是个累赘,日日让父母兄长为自己忧心。
她颓废转身,想要离开。
可还没走,就听屋内,传来兄长的话。
“爹,娘,要不辞官吧!我们举家离开京城,幼眠就不会再被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