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江清晚没有回府，而是将血渍擦拭干净，独自将她和叶言琛曾经一起走过的街头小巷又走了一遍。

可无论走到哪里，她发现记忆中的叶言琛永远都是不苟言笑，欢喜的只有自己一人。

天色渐暗，江清晚拖着沉重的步子回了府。

厅内，叶言琛看着她，一向温和的神情带着一丝不悦。

“去哪儿了？”

江清晚垂眸：“雨太大，我回不来。”

叶言琛一怔，这才看见她身上还湿漉着的裙摆和鞋子。

“去给夫人准备姜糖水，再备好热水沐浴。”

叶言琛对下人吩咐道，随即将江清晚拦腰横抱起来，回了厢房。

怀中人清瘦如鸿羽，空荡荡的让叶言琛脸上露出了诧异之色。

“怎么瘦了这么多？晚上让厨房多准备些菜肴补补身子。”

江清晚笑了笑：“你也一起，可好？”

叶言琛双眸深邃：“好。”

傍晚时分，叶言琛说令牌落在德臻阁，要去一趟。

“我很快便回来。”他匆匆出门。

可过去两个时辰，他却依旧不见人影。

桌上的饭菜已冷，江清晚心底升起一抹不安。

叶言琛从未对她食言过，难道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江清晚心中一紧，连忙撑伞朝徳臻阁走去。

可到了徳臻阁，整个阁楼上下三层全是漆黑一片，空无一人。

江清晚心慌不已，又去了与叶言琛常有来往的几个世家问询。

皆是杳无音信。

雨大如瓢泼，无助感近乎让江清晚窒息。

回了侯府，江清晚无措的蹲在门口的石阶上。

时间流逝一分，她的心脏就被莫名的恐惧攥紧一分。

直到天明，一辆马车停在府前，叶言琛从车上走了下来。

江清晚悬着的心终于松懈下来，疲惫与委屈接踵而至。

“怎么坐在外面？”叶言琛看到江清晚，大步走来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披到她身上。

“你......”江清晚刚要说话，却清晰闻到了披风上萦绕着的胭脂香。

她瞬间噎住。

又是那抹胭脂香，所以叶言琛才整夜未归。

不是因为出事，而是去找苏环儿了。

江清晚倚靠着柱子站起来，伸手将披风还给叶言琛：“多谢侯爷，我不冷。”

叶言琛蹙眉看着她：“怎么了？”

江清晚压下涩意，一字一顿道：“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整整一宿......”

叶言琛黑如深潭的眼眸之中有一丝波动：“突然有事不能回府，忘了与你说。”

江清晚心脏一阵阵抽痛，仿若置身寒冰地窖。

她转身往屋内走，不愿让他看到自己眼眶中的水雾。

只是才走没几步，她便感觉一阵气血翻涌，喉间有腥味。

“咳......”

江清晚拿着帕子掩嘴而咳，强烈的眩晕感让她视线再次模糊不清。

药......

她紧咬下唇，慌乱地在袖中摸索，想寻到药袋。

好不容易摸到，却因手抖无力，袋中的漆黑药丸尽数洒落。

“你病了？”

叶言琛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药丸，眼神晦暗不明。

“滋补身子的罢了。”江清晚从他手中接过药丸，忍着疼痛镇静将药放回袋子里。

叶言琛一瞬不动地盯着她看了许久，才转身离开。

“照顾好自己。”

听着他随风消散的声音，江清晚含泪将药丸塞进嘴中。

嘴里的腥味伴随着药丸的苦涩，让她胃里一阵阵灼烧。

前几日大夫说过的话，再次回响在她耳畔。

“头疾已无力回天，告知家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