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身子都被那屠户看光了,失了清白,书生那边若是介意,不娶香香,那香香怕是要被人逼着去死啊!”
湿衣服的凉意与女人的哭泣让我清醒过来。
看到眼前年轻好些的人,我意识到自己重生了,重生在自己和堂姐议亲的时候。
只不过,我看向哭泣的堂姐,搂紧了身上的干燥斗篷,上一世,可没发生我落水,被屠户救了看光身子的事啊。
“香香是我的亲妹子,我怎么忍心看她去死!”
堂姐穷图匕现:“所以,我愿意,和香香换亲,嫁给那书生,虽然日子过得贫苦些,但好在不至于让我妹妹丧了命。”
“反正,原本和书生定娃娃亲的是我,如今就算是拨乱反正了。”
哦,懂了,堂姐也重生了。
上辈子堂姐可嫌弃死和书生的那桩亲事了。
那书生家中没个产业,自己也读书不干活,仅靠着几块薄田,还有他那老母亲浣洗衣服、织手帕过日子,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更何况那书生不营生也就罢了,还每年每月要额外花出一大笔钱,偏偏也没听说过书生才气斐然,这日子穷成这样,却连个奔头都没有,堪称是个大火坑,若非我爷爷曾受过书生爹的恩情,是个极其重名声的老学究,怕是也不会将自己的子女嫁给他。
倒是那屠户,一身好力气,有个正经营生,天天吃肉,隔三岔五还被人请去杀猪,有额外的进项。
不说是和书生比,就放在我们整个青田镇,都是一个香饽饽。
所以当时堂姐哭着喊着,要换了亲。
可谁也不会想到,那书生真有中举的一天,他当了举人老爷,有乡绅送他产业,奴仆,村老保长送他土地。
此时,一个普通的屠户当然比不得星宿下凡的举人老爷,堂姐受不了生活的落差,天天跟屠户吵架,故意败落杀猪生意,逼的屠户参军,博个功名。
可战场刀剑无眼,堂姐没等到话本子说的,屠户成为大将军娶她,反而是丧了命,堂姐没成为受人艳羡的将军夫人,反倒成了一个受人冷眼的寡妇。
堂姐不愿接受这种落差,更不愿我这个从小被她压一头的妹妹越过她去,成了举人夫人。
于是毫不犹豫地选择杀我泄愤。
她还振振有词:“这本就是我的姻缘,你享了我本该有的福,你该死!”
如今,她也说:“我和书生才是正缘,兜兜转转,这婚事还是得落在我身上啊。我们命中注定,天赐的福分。”
也听到一年老声音:“当时不嫁是你,现在嫁又是你,小彩,你不觉得自己任性了吗?”
“爷爷,若是嫁不成书生,我怕是像香香一样,性命不保啊。”
她丝毫想不起来当初是她自己以死相逼才换的亲。
我看着至今仍不知悔改愧疚的堂姐,她的漂亮脸蛋上满是说不出的癫狂与激动。
福气吗?
想到那些洗不完的衣物、绣不完的帕子、离不完的地,以及永远不满意的婆母……
那这辈子,你就好好享受吧。
“别吵了。”
我清了清嗓子:“堂姐想嫁,就如堂姐所愿吧。”
我这么一说,全家人立刻松了一口气,忙夸:“香香,最是懂事了。”
“就是就是,香香从小就乖,谁娶了香香都是好命啊。”
“那就这样吧,小彩,香香同意了,你可别哭了。”
特别是爷爷,最是心疼堂姐,闻言当即发话:“对,就这样吧。”
“女儿家的眼睛多重要啊。”
眼睛重要,身子就不重要吗?
感受着湿冷的身体,我咳嗽了几声。
爷爷又看着我,叹了口气,拿起烟杆子指了指我。
“到底是委屈香香了,这样,香香的嫁妆再添几分吧。”
“爷爷,这怎么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