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又是三分!杜斌好帅啊啊啊!杜斌我爱你!」
体育馆那边传来一阵欢呼,我站起身,关上窗,继续埋头在习题册里。
以前我怎么都没意识到,杜斌这无比响亮的名字——不是狗的品种吗?
同桌孟微气呼呼地冲进来,一把抢走我的习题册。
「陈又佳你还坐得住?冯星星那个死绿茶,又跑去看你家杜斌比赛了!穿个红色露肚脐的啦啦队亮片背心,全场就数她最能骚!」
我白了孟微一眼,默默抢回习题册。
「穿衣自由隶属于自由范畴的一种,与纪律和规范是辩证统一的关系,两者既对立又统一。」
孟微以头抢桌面:「疯了,彻底疯了。杜斌是你的男朋友哎!她冯星星才转学过来两个礼拜就——」
我脑中飞快旋速,检索题库:「谁是谁的谁,本身就是一种唯心主义理论。将人的主观精神夸大为唯一的实在,认为客观事物乃至整个世界都依赖于人的主观精神。」
孟微原地起跳,撸胳膊挽袖子:「陈又佳你是不是被那对狗男女给下药了!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我得去教训一下那个冯星星!」
我吓得一哆嗦,起身把孟微拦腰抱住:「姑奶奶,还有两个多月就高考了,你想我背处分被开除学籍么!」
说话间,一米八五的杜斌从对面的体育馆横晃着穿越操场,一路往教室楼这边走来。
冯星星穿着亮晶晶的小红背心,绿色水手格子的小裙子,跟在他后面一步三跳。
我三下五除二收拾了桌上的书本习题,拉上孟微:「走,上天台背书去。」
孟微傻眼了:「你躲什么呀?」
我挠头:「当然是,不想让他俩觉得有压力咯。」
孟微咂咂嘴,直摇头:「陈又佳,你可是从初三开始就喜欢杜斌的。这么轻易就拱手让人?」
我看着黑板上面的一行鲜红大字——十年磨剑为一搏,六月试锋现真我。
摇摇头,我牵起唇角一抹淡笑。
我说因为啊,年少时的一眼惊艳,只不过是没见过什么世面。
被孟微这么一顿纠缠耽误,我才刚出教室门,还是没能避免遇见了杜斌和冯星星。
冯星星正在笑闹着抢夺杜斌手里的半瓶矿泉水:「哎呀你拿错了,这瓶是我喝的,我刚才喝过了,还往里面吐口水了呢!」
杜斌抬手举高高,冯星星原地萌蠢上下跳,跟个挂件似的。
也不知道谁是狗,谁遛谁。
见我正好撞到,冯星星像触电一样呀了一声。
「又佳姐!你,你来了!那个,你别误会,我跟杜斌没什么,我刚才只是去看他比赛了。毕竟今天是打校外半决赛嘛,整个队里就他一个人没有女朋友观战,也太跌份了。于是我就——」
孟微嘴巴不客气:「于是你就穿得跟个红绿灯似的,把份儿给他挣回来了?」
我用胳膊肘怼了怼孟微,笑道:「没事,红绿色盲大多是由遗传因素引起的,男性比例为5%——8%,可惜了你穿成这样,赛场上也不是每个男的都看得到。」
嗯,三加2X,我选的是政治和生物。
听了我的话,孟微笑眯眯地转向杜斌:「杜斌你看,我就说又佳姐不会那么小心眼的。」
孟微哼了一声:「都是同学,一口一个姐叫着,你俩谁大还不一定吧?」
我赶紧摆手:「没事没事,叫姐可以。」
别说叫姐了,要论内在年纪,特么叫姨都行。
「陈又佳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就在这时,始终站在一旁沉默边缘的杜斌再也看不下去了。
他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拖到一旁的杂物间。
我全身神经元高度警惕,细胞质壁分离。
「你有话说话,不用锁门。」
我用脚挡住杂物间的门,将自己的身影暴露在相对安全的公众场合。
杜斌的表情很受伤:「陈又佳你吃错药了!从两个礼拜前,你就对我横眉毛绿眼睛的,我怎么惹你了!」
我用余光轻轻往后瞄,果不其然,冯星星的身子躲在楼梯拐角的地方,红光绿闪。
杜斌比我高很多,我看得到的,他的视角自然也看得到。
冷笑一声,他撩过胳膊去搂我肩膀:「我明白了,你是吃冯星星的醋?那又不是我主动招惹她的——」
我一个激灵挣脱开,双手竖在身前,挡住杜斌的一身臭汗。
「你误会了,我是真心觉得你们两个很合适。而且还有两个多月就要高考了,我现在真的没心思跟你谈恋爱。杜斌说实话,冯星星在这个时候碰巧转学过来,我是真的松了一口气,真的很感谢她的。」
否则,我还真怕杜斌纠缠个没完没了呢。
「陈又佳你什么意思?我又不是东西,你说把我随便让给谁,就让给谁的?」
杜斌脸一板,声音也跟着蹿高了八度:「还有什么叫马上高考了?我都已经被特招保送了,你就考我们学校旁边那个师范,咱俩在同一个大学城,不是早就商量好的吗?以你的成绩,你就是这两个月天天睡大觉,你也能考上那个师范的最好专业。你跟我扯什么呢?」
「我不会去那个师范学院的。」
看着杜斌的眼睛,我一字一顿认真道:「我要去北京,我要考清北。」
我是年级里的尖子生,努努力是可以碰到清北大门的。
再不济,也能走个首都的重点985。
但我绝对不会再听杜斌的安排,为了跟他在一起,而去填报那所省会里的二流师范学院。
「你说什么?你要考清北?」
杜斌先是一愣,随后脸色由红转白。
「陈又佳你疯了吧?你知道北京离我们这有一千公里么!四年时间,你凭什么觉得我们可以坚持那么久的异地?」
我平静地转了转眼睛:「所以我没想坚持啊,我决定跟你分手。」
我看到杜斌的双拳瞬间攥紧,肩上的肌肉也跟着绷住。
后槽牙格格一咬,他冷笑着点头:「行,陈又佳你行,我看你能考上清北,等着后悔吧!」
说完,他回手一招:「冯星星!走,哥请你吃炸串去!」
“红绿灯”早就在楼梯口那边等好了,像个召唤兽一样呲溜一声钻出来。
「好呀!我正好肚子饿呢!哎?又佳姐,你要不要一起去。」
杜斌冷冰冰地看了我一眼:「不用管她,人家可是要上清北的高材生,吃饭多耽误事,一边背书一边打营养液吧。」
「啊!又佳姐要上清北啊?这么厉害吗?可我怎么记得,你一模成绩只有全校十六名?咱们学校要上清北至少得前五名吧。」
冯星星阴阳怪气,杜斌随声附和:「当然是吹牛不用缴税呗。」
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我的心情前所未有地畅快释怀。
终于,我走出了改变命运的第一步——在高考之前跟杜斌分手。
我叫陈又佳,今年十八岁。
A市一高中高三备考生,一模成绩全校第十六名。
志愿目标,北京清北大学。
我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的父母,以及我最好的朋友孟微,当然也包括我的“前”男友杜斌。
我是重生回来的。
我死在了自己刚过三十岁生日的那一天,乳腺癌晚期。
留下一个刚满十岁的女儿。
上一世,我为了自己心爱的男友杜斌,放弃了拼考名校的机会。
最后选择了跟他体育特招保送的大学临近的,一所省内二流师范学校。
大二那年我意外怀孕,杜斌坚持要我生下孩子,于是我休学一年生了女儿。
甚至没有婚礼,没有戒指,连房子都是我爸妈出的首付。
女儿一岁不到的时候最是折磨人,在我身心俱疲,饱受折磨的时候,杜斌竟然勾搭上一个研究生学姐,出轨了。
我想过离开他,可我拖着孩子,又大学肄业,离开杜斌我又能何去何从。
后来杜斌跟学姐分手,又吃回头草,要跟我重修旧好。
我为了女儿,心软原谅,然后再一次陷入无休止的出轨,争吵,冷暴力的死循环中。
就这样纠缠到女儿上小学,我终于下定决心离婚,却被查出了乳腺癌晚期。
经过一年多的手术化疗折磨,我还是抵不过病魔的强大。
我这一生,明明拿稳了一手好牌,最后却打得稀烂。
临死之前,我听着年迈父母的呼唤,年幼女儿的哭喊,却久久闭不上眼。
如今上天垂怜我,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我又怎么可能让自己重蹈覆辙?
两周前,我睁开双眼,一切都是恍如隔世的熟悉。
同样的老师,同学,同样的狗杜斌。
只有这个冯星星,是重生世界里奇怪的变量。
她在我重生回来的当天转学过来,说是父母都在国外,从小没有感受过国内的教育体系。
于是想要来体验一下高考的紧张氛围,估计回头肯定还是要出国去深造的。
明摆着来虐新手村的氪金大佬嘛。
还有谁能比她更适合已经拿到特招保送名额的杜斌呢?
而且最搞笑的是,她一入学就被分配到了我身边当同桌。
一口一个又佳姐,叫得十分清甜。
作业卷子抄我的,教辅资料也是我买啥她买啥,后面甚至连我梳什么发型,穿什么衣服都要学。
果不其然,没几天的工夫,她就跟闻着味似的整天在杜斌身边,叽叽喳喳聊得没完没了。
我真的很感谢老天爷,不但给我重开一局的机会,还专门安排了一个小绿茶过来,替我挡灾挡刀。
我越是这么想,越是心安理得。
更何况,这个冯星星论起五官轮廓,跟我好像还有那么三五分相像。
真是挺玄乎的。
我跟杜斌分手后,一门心思扎在课业里。
权当看不见这两人招摇晃悠,在一众苦哈哈的莘莘学子面前拉仇恨。
一晃迎来二模考试,也不知道是题型偏怪还是因为我这几天失眠没睡好,竟然只考了二十一名。
比一模的成绩还退步了些。
这令我有些焦虑,越发没日没夜地拼命学。
我爸妈很心疼我。
「佳佳,咱们其实也不是非得要上清北的,你只要稳定发挥,保持这个势头,一样也能选不少好名校的。」
我从小成绩就挺好,但就算是万里挑一的人才,全国都有十四万人跟你一样的。
努力在天赋面前,有时候真的是会被虐得无情又无助的。
「爸,妈,我没事。我能扛住,只是这次题型有点不对路,我三模肯定能进前五名。」
说这些话的时候,爸妈是心疼又欣慰的。
可我永远也忘不了十年前我以绝食相逼,非要填报比自己分数少一百分的那所院校的时候,爸妈脸上无奈地绝望。
这一次,我一定要把这份绝望变成他们的骄傲。
就算真的考不上清北,至少我要向着这个方向努力一下。
可我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进学校,我就成了焦点人物。
不知道是谁在学校的公告栏上贴满了大字报,一笔一画,是我的笔迹。
【我是高一七班的陈又佳,今天在这里立誓,一定要考上清北大学。虽然我现在的成绩还不是最顶尖的,但我相信通过自己的努力,一定会打败某某班的某某某,以及某某班的某某某……在此立誓,不成功便成仁。高一七班陈又佳。】
好家伙,前面二十名的同学的名字全部罗列在上。
不仅如此,下面还配了这二十个同学的照片,并一一被人用红色的笔打上叉。
我人都傻了。
这么中二又极具挑衅性质的行为,我相信无论搁在哪个学校哪个时代,都足以令任何一个人社死。
「陈又佳,这真是你写的啊?你可真牛逼,干脆拿一把AK47把前面这二十个都给突突了呗。」
「哈哈哈,笑死我了,其中两个名字还给写错了。」
「那是因为咱们陈学霸压根没把那两个小渣渣看在眼里!」
我又羞又臊,一边疯狂解释这不是我贴的,一边狠狠往下撕扯。
就在这时,一抹亮色抢眼的身影闯到我面前。
是冯星星。
「你干嘛撕呀。」
冯星星笑盈盈地看着我,按住我气到痉挛发抖的手。
「敢说不敢认?又佳姐,原来你就是个耍嘴皮子的孬种啊。」
我气得眼泪直打转:「冯星星你有病么!这是不是你弄的!我就知道是你,我见过你抄我作业还故意模仿我的笔迹,是你写的是不是!你故意要所有人看我笑话!」
冯星星大眼睛眨巴眨巴:「喂,你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是我要旁人看你笑话吗?想要考清北这话,难道不是你自己当着我和杜斌的面说的?」
我哑口无言。
可是梦想和决定这种东西,一旦下了决心,就连老天爷都不能告诉。
冯星星这样整我,不是明摆着要崩我心态吗?
「怎么?又佳姐?承认自己说大话了?」
冯星星围着我绕了两圈,「我早就跟你说了,你这个成绩上不了清北的,吹吹牛罢了。到时候落榜了,可别哭着鼻子回来求我家杜斌跟你复合哦。」
我咬牙切齿:「冯星星你给我等着,我就是复读再考一年,也绝对不会沾杜斌一根头发的!」
说完,我推开冯星星,提步往外冲。
我要去复习,要去争分夺秒。
我健步如飞,身后是冯星星阴阳怪气地吆喝:「好了好了都散了,都散了,别围着了,别耽误咱们陈学霸考清北!」
距离三模还有不到一个月时间,为了不成为所有人眼中的笑柄,我只能更加分秒必争。
每天只睡四个多小时,吃饭恨不能五分钟解决。
可这样超负荷的压力最终物极必反,我累成了心肌炎。
躺在医院病床上挂盐水的时候,我还坚持着用另一只手翻书做题。
妈妈心疼得直掉眼泪,非要抢我手里的书。
「佳佳,咱不学了,又不是非得考清北。清北一年才招几个人?那些考不上的,那,那都不用活了是不是?」
我爸连声叹气:「以前也没觉得佳佳你这么要强,上高一的时候还早恋,跟那个打篮球的什么哎。就是咱有梦想可以放在心里,没必要写在全校大板报上,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我不想解释那些东西不是我写的,因为不重要了。
既然该死的冯星星把我架在火上烤,是真金是泥巴我倒是要所有人亲眼瞧一瞧。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敲响。
随后一个甜甜的女声叫出来:「叔叔阿姨,我是陈又佳的同学,我能来看看她吗?」
「是孟微吧?」
我妈笑盈盈站起身去开门。
但我听得出来,那不是孟微的声音,而是冯星星。
说实话,我之前的人缘还是不错的。除了孟微,还有几个同学跟我关系都挺好。
但因为大字报的事件,我成了全校眼里的笑柄,除了孟微以外,其他人都跟我疏远了很多。
这次住院,估计大部分人都在背后嘲笑我,除了孟微都没人来看过我。
这个冯星星,也不知道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我当然知道她不是好心来看病的,否则怎么会有人只背了个书包,两手空空什么也没带。
「哟,不是孟微啊,你是——」
冯星星转来没多久,我爸妈不认识她。
「叔叔阿姨好,我叫冯星星,是陈又佳的同桌。听说她病了,我把她的作业题和这几天的参考卷子都带来了。」
说完,她卸下双肩包,将里面一股脑的书包像瀑布一样倒出来,惊得我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把爸妈打发出去后,我警惕地看着冯星星。
我问她到底想怎么样?
这种时候还要来看我笑话,我不求她有同情心,但至少做个人吧。
「我怎么不做人了?这时候给你带点苹果西瓜你能吃得下?你陈又佳既然敢夸下海口,有种别当怂包啊?感个冒发个烧就住院了,我看你是扛不住压力,想要给自己找借口吧?」
我气得差点操起书本砸她:「谁认怂了!我就是挂着盐水去考场,也一样能考出水平。」
冯星星倒也不客气,非但没给我带水果,还把我床头的橘子吃了:「吹牛谁不会,下周就要三模了,我倒看你能不能考进前五名。」
我冷瞪她一眼:「不是冯星星你到底哪根筋搭错了,为什么非要跟我死磕?你喜欢杜斌我让给你不就完事了?」
冯星星哼声:「我为什么要你让?你能让,将来就能抢回去。我就是想让你考得越远越好,再也不会打扰我和斌哥。我已经跟我爸妈说好了,让他们拿钱给我创业,我不去国外了,我就在斌哥学校旁边开公司。到时候我们就能每天在一起啦!」
我看着冯星星的眼睛,心里蓦然有些不是滋味。
这么年轻漂亮好前途的富家小姑娘,为什么偏偏要走我当年没脑子的死路?
脱口想说一句“为这样的男人值得吗”,但我终究还是没有勇气去管别人的闲事。
「你觉得好就好,反正你这样的女孩,试错成本不高。大不了,将来还有爸妈可以依靠。」
我哽了哽声音,这已经是我能给予的最大的“良善”。
至少在这个恋爱脑姑娘幡然醒悟的那天,我由衷希望她不要像我当初那么压抑和倔强。
「好了不跟你废话了,我要先走了,某人在楼下等急了。」
她说某人,我以为是杜斌。
刚想说一句「我可求你别让他上来」,病房的门却再次被敲响。
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闪进来,我先被他的镜片反光刺了下眼睛,接着一秒反应过来,不是杜斌。
是楚辰。
年级排名第一的学霸。
冯星星拎上书包冲我一笑:「你看,他都等不及我下去,自己就上来了。那我先走了哦楚辰你可要尽心尽力一点。毕竟陈又佳落了那么多课,你就是赢了也胜之不武。走啦!」
「冯星——」
我没能叫住冯星星,只能一脸懵逼地看着眼前这个清冷的学霸。
他不是我们班的,我们也不太讲过话。
印象中他总是沉默寡言,而且每次见到我都会有意无意别开脸。
孟微说他可能对我有成见,毕竟高一那次打篮球赛,他故意针对杜斌了几次,最后两人发生了冲突。
所以,知道我是杜斌的女友,肯定对我不友善。
这会儿他出现在我的病房里,着实让我一整个不明所以。
「那个你……吃不吃橘子?」
我憋了半天,伸手去勾床头柜。
麻痹的三个橘子都给冯星星吃了?
就剩一堆皮了。
「别浪费时间了,从哪门开始?」
楚辰咬了咬唇,拽过一把椅子坐到我的病床前,直接把书本铺在我腿上。
那一刻我才弄明白,他是来给我补课的。
「因为冯星星说了,你要打败的名单上第一个划掉的就是我,我不想趁你生病胜之不武,有本事你三模的时候考过我。从数学开始吧,你数学可是连一百四都没上过的,最高才136。」
我愣了一下:「啊,你怎么知道的啊?」
楚辰:「废话,每次考试不都有大榜吗?」
我摇摇头:「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关注我每次哪一门考多少分?」
楚辰的脸红了红:「我要教你啊,那不得提前了解学生情况吗?我……我昨晚才研究的,谁没事故意关注你了?」
我:「哦。」
我住了两个礼拜的院,楚辰就这样每天放学后跑来给我补课,坚持了整整两个礼拜。
再回学校的时候,关于我们两个的绯闻已经满天飞了。
杜斌再次把我堵在楼梯拐角,质问我,是不是早就跟楚辰有一腿了?
「你故意找机会跟我分手,是因为你早就移情别恋了!还故意让冯星星靠近我,反而把锅往我身上背?陈又佳你够狠!」
我挣开杜斌的手:「杜斌我警告你别发疯,就算是又怎样?学霸跟学霸在一起,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你这个不用高考的人,跟同样不用高考的在一起,不也是很合适吗?」
「陈又佳,我要是真的跟冯星星在一起了,我们可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冲着我的背影,杜斌歇斯底里狂吼:「我可不是那种左右摇摆的渣男,我会对她负责的!我们两个就再没可能了!」
我笑得差点冒出鼻涕泡,真是,他是怎么自信能说出这样的话,把他自己都骗了的呢?
第三次模考成绩出来了,我的成绩有了显著提高,但年级名次还是刚刚排到第六名。
按照历年的经验,我们学校能走四五个清北生,理论上前十名的学生都有这个机会和实力,主要就是看最后谁发挥得好,谁报志愿的时候敢搏。
老师看出我的心态波动,还专门去找了我爸妈,希望家里人也能适当开导我一下。
她说得很委婉,也很真实。
「佳佳这孩子是很要强,但能考上清北不仅需要努力,还需要一点天赋和运气。不是有句话说得好,你非常努力地练习羽毛球,从校队打到省队再打到国家队,那么最后你将在决赛遇到林丹,并被他打出精彩赛集?」
是啊,修行者苦苦修炼数百年,终于得到飞升,最后成为围剿孙悟空的十万天兵之一。
我知道,我要想稳上清北,至少还要在这个基础上提高二十分。
可是三百分到三百二十分不过是多背几首古诗词的事。
六百五到六百七,那是举步维艰的。
楚辰后来对我说,没关系,大不了最后我数学最后一道大题也不答了,你去哪,我去哪。
那一刻,我被吓到了。
我严词拒绝了楚辰的承诺,我说我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