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几位夫人都被余氏挑起了正义感,要为自己出头,林诗诗垂眸掩下眼底的讥笑。她重来一生,绝不会再被余氏牵着鼻子走。
只是眼下,这局势对自己很不利。
她与陆昶白天宣淫,名声肯定是毁了,只看如何不往最坏的局面发展。
“姨母,各位夫人,你们一定要给诗诗做主啊。我被二表哥叫到这所别院的时候,恰好贴身丫鬟又被姨母身边的忍冬叫走了。我刚进了这个屋子,屋外就被人下了锁。然后就见到了被人下了药的大表哥,诗诗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嘤嘤嘤……”
林诗诗想起前世的身世,悲从中来,眼泪断线了的珠子一般,倒是真真切切的在哭。
她内心却已是转了八百圈,要怎样措辞,才能挽回一些局面。
她没有说是府上丫鬟让她过来的,而说是陆旭让她过来的。
叫走春雨的,是府上其她丫鬟,但那个丫鬟当时说的是忍冬找春雨,林诗诗省略了这一步,直接说成是忍冬。
加上屋子被人锁了,陆昶又被人下了药,显然,这背后是有人在做局。
这些夫人都门清,陆昶是余氏的继子,不是亲儿子。
大家都在后宅中浸润多年,不消多想,就在心里暗暗把余氏当成了主谋。
果然,几位夫人脸色变了。
虽然她们没有说话,但看向余氏的目光里,满是不屑。
余氏一愣,显然很意外,她没想到林诗诗会说这么一段话,但又挑不出她的毛病。。
“诗诗,你二表哥正忙着招待客人,哪里有功夫喊你来这里,你莫不是被人诓骗了?傻孩子,你是不知道自己长得多好看,有些男人心思多么龌龊,不惜一切手段。”
余氏试图把脏水泼到陆昶的身上。
这种时候,陆昶是没有办法为自己辩驳的。上一世,他也是什么都没有说,甚至没说自己被人下了药,用沉默认下了所有的罪名。
“姨母,到底是谁想陷害我?快让姨夫去报官吧,不把这坏人抓出来,诗诗害怕啊。嘤嘤嘤……”
余氏又是一愣,报官?哪有失了清白的女子主动要求官府来调查的,林诗诗今天是咋地儿了?如果真的报了官,以巡捕营的手段,很难不把事情搞个水落石出。
“诗诗啊,你别糊涂,这事官府一来,你的名声就毁了。”
“姨母,那你说怎么办,现在,这么多人都知道了,传到外面去,诗诗以后还怎么活?诗诗不想活了,呜呜呜……”
林诗诗扑在余氏的怀里,哭个不停。
余氏只觉得头都大了。
鲁国公夫人在几个夫人里面,年纪最大,名望最高,她不悦的让秋云去把门栓上,没眼力劲的丫鬟。
随后她走近一步道:
“林姑娘,今天的事,就屋里这些人知道,女儿家的名声要紧,我这把年纪了,今天保证,出去以后,绝不会说出去半句。”
其她几个人夫人见状,自然也赶紧说了类似的话。
余氏气得脸都变了形,却不得不摆出一副慈母心肠,安慰林诗诗道:
“诗诗放心,你的名声最重要,姨母自然会封好下人的口。”
鲁国公夫人这会对余氏已是十分不满,她认定了余氏就是背后主使。这个女人,不惜牺牲自己的外甥女,去陷害自己的继子,还把她们几个来府上做客的卷入这趟浑水。
刚才,她差点就上了余氏的当,成为余氏的刀。
鲁国公夫人再度开口,说话就很不客气:
“余夫人,府上发生这样的事情,不管幕后主使是谁,你这个当家主母都脱不开干系。我本是外人,不该干预镇国将军府上的事,可要往远了说,你也该随陆怀喜叫我一声表姑,今天这事被我碰上了,我就多问余夫人一句,平时,你就是这么当家的?这一下,就把两个孩子毁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事要是传扬出去,你自己的两个孩子也要受牵连。”
林诗诗心里对鲁国公夫人充满了感激,她没有长辈撑腰,以她的身份,是没有办法直接指责余氏的。鲁国公夫人这几句话,等于直接扇了余氏一巴掌。
你余氏,就算这事不是你做的,你作为当家主母,也脱不了干系,你的儿女,也要被这事影响。
鲁国公夫人身份比余氏不知道高出几个段位,今天她能过来,也是看在两府祖上的交情上。
余氏哪里敢在她面前抢白,讪讪的道:
“表姑教训得是,晚辈大意了。这件事,一定会查个清楚,还两个孩子清白。”
鲁国公夫人哪里会相信她的鬼话,但余氏当面给了她面子,她也就不打算过多介入,她与这两个孩子,以前也没有见过面。
林诗诗情知不能放过这个好助力,哪怕是狐假虎威也好,她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拜倒在鲁国公夫人跟前,带着哭音道:
“夫人,您刚才让诗诗别怕,要给诗诗做后盾,诗诗感激不尽,诗诗想起了过世的外祖母,平时也是这么跟诗诗说话的。可惜诗诗福薄,父母双亡,今天又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一辈子的路,只怕不好走了。但今天诗诗发自内心的感激您,请受诗诗一拜。”
鲁国公夫人李氏年近花甲,府里的孙女也跟林诗诗差不多的年纪,见林诗诗一个孤女,投身在这镇国府,如今看来,只怕是羊入虎口,心里不禁动容。
她本不想多管闲事,但这孩子可怜又懂事,受了她这一拜,也不能白受。
叹了一口气,扶起林诗诗,怜惜道:
“乖孩子,以后遇事要多长几个心眼。事情既然发生了,你自己不妨想想,作何抉择。如果遇到难事,需要我出面的,你就让人来鲁国公送个信。”
林诗诗要的就是这句话,一边嘤嘤嘤点头,一边抓起鲁国公夫人的手臂,把小脸埋上去蹭了蹭。
林诗诗站起身子,又朝着另外几位夫人行礼叩谢:感谢她们为今天的事情,愿意守口如瓶。
有鲁国公夫人的态度在前面,几位夫人都十分友好的表达了对林诗诗的怜惜,并表示一定会守口如瓶。
林诗诗这才转头望向秋云,声音有些严肃,道:
“秋云,今天的事情,你要是敢泄露出去,我就把你发卖到苦寒之地。”
秋云赶紧拜倒在地,叩头连说不敢。
屋子里就剩下了陆昶、余氏和她院里的庄嬷嬷。
陆昶自然不会到外面去张扬自己的丑事。
余氏感觉到了压力,她看了一眼庄嬷嬷,只好道:
“庄嬷嬷是我的人,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诗诗,姨母会想办法护你周全的。”
“多谢姨母!”
林诗诗给余氏也行了一礼。
林诗诗不指望这些人都能管住嘴,但她相信,她们要去说,也只敢在背后嚼舌头,不会再掀起惊天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