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战看也不看她,只是松开江北嘉,“收拾一下,去给太后请安。”
冯嬷嬷震惊地甚至都忘记了规矩,朝着他们看过来,“王爷……”
宇文战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淡,“太后怪罪下来,自有本王挡着。”
冯嬷嬷自然是不敢说什么了,只能跪正了。
江北嘉没吭声,就站在他身后。
前世今生加起来,唯独在他身边的时候,才有被重视被保护的感觉。
偏偏她前世一叶障目,居然没早点发现自己的感情。
宇文战似乎注意到她走神了,还回眸扫了她一眼,“跟过来!”
说完,便催动轮椅进了旁边的寝殿,自然是无人敢拦。
江北嘉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一袭紫色宫装的太后正喝着茶。
老人家满头银发,身形偏瘦,眼角多见皱纹,只是一双眸子极为慈爱,为她平添了几分温柔大气,显得整个人气质悠然。
听到动静,太后朝着她看来。
还是目光落在她脸上一瞬,又落在了宇文战身上。
“你是翅膀硬了,敢教训我的嬷嬷了?”
宇文战端坐轮椅,看不出什么有什么情绪,“儿臣知错。”
太后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赌气一般地将杯中的茶一口喝完,随后将茶杯砸在了桌子上。
宇文战依旧老僧定定,不为所动。
太后最终还是先败下阵来,没办法了一样,手指着江北嘉,“你过来。”
江北嘉福福身,先是规矩行了礼,才慢慢走来。
她一袭衣衫算不上华贵,但是她的容貌上乘,反而显得衣服都多了一层光彩,更难能可贵的是,她走路之间,头上的步摇只是微微晃动,足见她的姿态完美。
太后心中宽慰了不少,虽然这女子从乡下来,但丞相府教的还不错,以后再赏赐两个嬷嬷过去教一教,充门面是没问题的。
之后再给阿战娶两个门楣高一些的侧妃,也算是两全了。
这样一想,她心里倒是舒坦了一些,在江北嘉走过来了的时候,还露出了一抹微笑。
江北嘉也想跟太后搞好关系,毕竟她还想要雪蜈蚣呢。
只是在她靠近太后的那一刻,太后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竟猛地起身,随后手指着她,半个字没说出来,便又倒了下去!
“太后!”
“快传御医!”
“王妃,你居然气死了太后!”
寝殿内一时之间乱作一团,所有人进进出出,看不清楚谁是谁。
江北嘉也是一时之间有点懵。
但在慌乱之中,一只手将她拉住,随后将她挡在身后。
她错愕的垂眸,先入目的便是那木质的轮椅,以及男人坚毅如山一般的背影。
无论这殿内有多少腥风血雨,似乎都到不了她这边来。
身前的这男人,几乎成了她一道屏障。
这无形之中,让她的心沉稳了下来,只是并没第一时间去帮太后看诊,而是观察周围的情况。
前世,太后好好地活到了皇上龙驭宾天的前一天。
所以今日太后突然昏厥,绝对有蹊跷。
太医来了好几个,后宫贵人以上位份的娘娘也都来了,没多久,就跪了一地。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整个宫殿,忽然,看到了窗台下不怎么起眼的香炉。
之前因为见到太后有点紧张,并没注意这寝殿内的味道,如今仔细去感受……
她的目光梭巡了一周,落在了太后刚刚喝茶的茶杯上。
“皇后娘娘,摄政王,”太医们跪在地上,脸色难看,“臣等尽力了。如今用参片吊着太后娘娘一口气,若是找不到灵丹妙药,只怕……”
一句话,相当于宣布了太后重症不治。
周围顿时哀戚一片。
皇后穿着明黄色的宫装,一双凤眸极具威严,只是在她的脸上看不出半点伤感,反而是语气咄咄逼人,“摄政王怎么看?”
宇文战坐在轮椅上,他是外男,自然不能近前,如今也只能远远地看着病床上的老人,即便他习惯喜怒不形于色,可是江北嘉还是能感觉到他的伤感。
“换一批太医,再为太后诊治,来人,张贴皇榜,寻找民间能人异士,若有能为太后治病者,赏赐万金!”
皇上缠绵病榻,摄政王的话相当于半个圣旨,旁边的内侍赶紧领命出门。
吩咐完,他又看了看满屋子的人,“人都散去吧,别妨碍太后养病。”
皇后摆摆手,这些娘娘们便行礼离开,之前的悲伤瞬间不见。
江北嘉内心无语,这些人比唱戏的都能演,难怪前世的太子骗过了她,想必从小生活在深宫之内,第一门功课,学的便是演戏吧。
皇后开口,“摄政王,太后早上还好好地,见了你跟王妃之后却突然发病,王爷是不是应该给本宫一个交代?”
江北嘉刚要开口,宇文战却反问,“皇后以为,是本王暗害太后。”
皇后拿着手绢擦了擦眼角本就不存在的泪珠,“王爷是太后养大,母子情分无人怀疑,但有些人不懂规矩,冲撞了太后,导致太后重病,王爷觉得该如何处置?冯嬷嬷!”
冯嬷嬷走进来跪下,“启禀皇后,王爷,太后不满王妃进宫请安迟到,令王妃跪一个时辰以做惩罚,只是王妃……”
接下来的话即便不说,大家也心如明镜。
皇后抬眸看来,眉宇之中威严尽显,“摄政王妃,你可知罪?”
她问的是“知罪”而不是“知错”!
江北嘉走出来,微微福福身,“启禀皇后娘娘,臣妇无罪。”
冯嬷嬷语气有些急,“太后素有心疾,你却无视她的旨意,不肯乖乖罚跪,她老人家怎么可能不生气。”
皇后挑眉,“抗旨不遵,摄政王妃该当何罪?”
宇文战的脸色黑沉,“皇后娘娘,是本王……”
江北嘉再次福福身,打断了男人的话,“皇后娘娘,是太后娘娘亲自跟您说,我抗旨不遵了吗?”
宇文战蹙眉,“放肆。”
江北嘉看了看周围,皇后已经遣退了大多数人,分明是想要借助这件事,要跟宇文战谈条件,要摄政王府一个人情。
她偏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