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真心不渝

男朋友连打三份工日夜颠倒为他妹妹凑手术费累到高烧时。

我雇了假父母强迫他和我分手。

他红着眼问我是什么想法。

我把他满屋子的画作摔在地上。

「光凭你这些画，怎么能过上我想要的生活，更别说你还有个拖油瓶妹妹。」

「我爸妈希望我找一个门当户对的，我也是。」

后来，他的画展开到全国各地。

成为了世界知名的画家。

他却将头靠在我肩上，带着哭意。

「问问你父母，我们现在可以在一起了吗？」

1

「给你，又要去画室了？」

店员的话中止了我和周泽沉默无言地对视。

周泽收回目光，点了点头，从店员手中接过甜品小蛋糕。

「那个，姐姐，我看你好久都没决定。」

「我给你推荐一下我们店今天的新品吧，蔓越莓芝士蛋糕。」

「哦，就是这位先生手上拿着的这款。」

店员小妹妹看着年纪不大，大概是刚毕业的大学生。

她看向我时，眼睛一闪一闪的，笑得眼角弯弯。

说着，她轻轻拍了一下周泽，嘟着嘴道。

「你快给姐姐看看呀。」

周泽看了我一眼，准备缓缓将蛋糕递到我面前。

「不用看了。就给我这款吧。谢谢。」

蛋糕悬到半空的时候，我开口道。

转过身面向店员妹妹。

周泽停住，收回蛋糕，也转过身，淡淡道。

「我先走了。」

「记得晚上来接我！」

店员妹妹冲着周泽的离开的方向喊道。

他们看起来好像很熟络的样子。

但我并没有资格来揣测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我没忍住看向周泽的背影。

一身黑色大衣，肩膀和后背好像变得更厚实了。

距离我逼迫周泽和我分手，我们已经五年没见过面了。

别说见面，任何联系都断得干干净净。

但关于他之后的生活，我却一清二楚。

天才画家，悲惨童年，连轴打工，给妹妹治病。

关于成名之前的他的报道一篇又一篇。

那段时间，他有多辛苦我都悉数清楚。

确实看起来，又累了些。

「姐姐，好啦，给你。」

店员妹妹将打包好的蛋糕递给我。

我回过神来，道了声谢。

她盯了我两秒，有些疑惑道。

「姐姐，你好眼熟啊。」

我愣了一下，不明所以。

「算了，我记性不太好，姐姐不用放在心上。请慢走哦。」

店员妹妹又自顾自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道。

我走出店门，寒风从每个缝隙钻进我的身体。

冬天了，快要到寒假了，也快要过年了。

我回到家中，打开暖炉。

在堆满手工艺品的箱子旁坐下来。

继续做着钥匙扣，布娃娃等物品。

2

手机消息音响起。

我打开手机，是以前的一个大学同学发来的信息。

是一条关于校友会的帖子。

主讲人是周泽。

「大学群发的消息，要去的报名，名额不多了，要不要我帮你报个名？」

为了跟周泽不再联系，我连大学群都是退了的。

「我还有事，就不去了。」

我回复道。

我去干什么呢。

放下手机，我继续做着手工艺品。

电话铃又响起。

看了眼屏幕，是我曾经的专业课老师，朱老师。

「小徐，这次校友会你来不来？」

「朱老师，我想这次我就不去了。」

「周泽那小子都来了，你不来。怎么，你们还是散了？」

我沉默半刻，开口道。

「早就散了。」

「那你就当来看我，我好久没见你了，师母也想你了。」

还没等我拒绝，老师接着道。

「我和你师母这个年纪，是见一面少一面啊。」

朱老师的声音突然刻上了岁月的沧桑。

我有些动容。

「就这么说定了，我给你报上名。」

说罢，朱老师挂断了电话。

我环顾看了看自己堆满这个小公寓。

心里一阵酸楚。

我这个样子有什么颜面去见他老人家呢。

第二天，我回到母校。

明明是在一个城市，我却是有意避开。

一次也没有回来过。

甚至没有从它身边经过。

一辆车停在我身边。

周泽从车上走下来。

原先等在校门口的人都拥上去。

我退到后方。

等他们先走。

周泽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头也没回地在簇拥中走向学校。

「来啦。」

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是朱老师。

他已经白发苍苍，也弓起了脊背。

但人看起来仍旧清醒精神。

「距离校友会还有段时间，先去家里坐坐，见见你师母？」

3

我搀扶着朱老师，与之漫步在这个曾经再熟悉不过的校园中。

走到某处，朱老师与我聊聊，笑笑。

不知不觉就到了朱老师家。

朱老师和师母一直住在教职工宿舍，一生无儿无女，专注教学。

师母也到了白头发的年纪，但整个人仍旧很端庄大气。

刚回到家，朱老师摘下帽子。

嘟囔道。

「刚才我看见那个周泽，就那么被众人围着过去了，看见小徐招呼也没打一声。」

「果真是，现在人出名了，什么都忘了。」

「就算是分手了，也不该是那种态度。」

「像是小徐欠他似的。」

我苦涩笑了笑，「不是的。当时是我和周泽提的分手，挺难看的，他这个态度，应该的。」

「周泽不是那种出名就忘本的人。」

师母给我端来一杯热茶，开口道。

朱老师却像是生起气来。

「我维护我的学生，你当然维护你的学生。」

「诶，你这什么话。要不是小徐当初求着你让我去帮周泽介绍他的画，他也成不了我的学生。」

当初我是设计专业，周泽是美术专业。

分手后，我求着朱老师拜托师母帮周泽介绍一下他的画。

他有实力，他只需要一个渠道。

而师母是有力的介绍人。

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似乎谁也打算让步。

我站起身来，走到两人身边。

搂住两人。

「看见朱老师和师母还这么有精神我就放心了。」

「你们就别为了我以前的事吵架了。」

朱老师责怪地看了我一眼。

「倒是你，毕业这么久都不来看我们，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一点信都没有啊。」

我垂下眼眸。

「我混得不怎么样，就没好意思告诉您们。」

朱老师叹息一声。

「我只关心你过得怎么样，不想知道你混得怎么样。有空就多来。听见没有。」

心里涌起一股泪意。

酸酸的。

我醒了醒鼻子，露出笑容。

「我知道了。」

4

去到校友会现场的时候。

人已经坐满了。

朱老师没来，他让我坐在他的位置上。

我弯着腰坐到位置上时。

却看见邻座一只戴着昂贵手表的手放在扶手上。

顺着看上去，和周泽对上视线。

他正看着我，眼神不明不暗，眼底情绪很淡。

我立刻避开视线，低下头。

假装不刻意把玩着自己的皮包带。

没注意到主持人说什么。

只听见一阵雷动的掌声。

周泽站起身来，走向台上。

今天的他。一身西装，身形挺立，事业有成。

不是和我一个世界的人。

我的耳旁不知道被什么噪音占据着。

我也不敢看向台上。

此刻，我好想离开。

坐在我另一旁的人突然站起身来。

「周先生，听说你以前在最落魄的时候被女朋友甩了，这事是真的吗。」

身边的噪音突然全部消失，我心头一震。

小心翼翼看上台上。

聚光灯下，周泽表情淡漠无澜。

「真的。」

他将目光移到我的身上，明明没有任何表情，我却感到燥热难耐。

台下一片唏嘘。

「周先生，那你现在还有恋爱的想法吗？这么多年没有谈恋爱，是不是因为被前任伤得狠了。」

又一人站起来发问。

「不好意思哈，今天我们主要是进行绘画上的一些研讨，关于私人问题…」

周泽旁边类似经纪人模样的人话还没说完。

周泽冷冷地开口道。

「有。」

他仍旧直勾勾盯着我。

我别开目光，鼻头忍不住发酸。

不知为何，出现在我脑中的第一个人就是上次在蛋糕店看见的那个女孩。

她阳光明媚，笑起来很好看。

周泽下台后，坐回原位。

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一直看向台上。

而我一直低着头。

5

校友会匆匆结束。

几个大学同学都有些意犹未尽。

他们提议着再去聚一场。

我本来想拒绝的，可就被推上了车。

上了车，就没办法再拒绝了。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周泽也来了。

大家似乎也没想到。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他们看看我，又看看周泽。

以前的班长站起来道。

「周泽，还以为你有事，会忙，不会来了。」

「不过你能来，我们都很开心。」

我将皮包放在腿上，紧紧攥着手。

我现在甚至不敢看他了，不敢跟他对视了。

「好久没见了。一起聚聚。」

周泽语气轻松道。

气氛突然缓和了许多。

毕竟过去了那么多年。

当初有多难看，大概也会放下了。

我想大概除了我。

心里总是一阵酸楚一阵绞痛地来。

我怨恨自己怎么这么矫情。

明明是自己做的事情。

现在难受给谁看。

喝了几杯酒，突然有人站起身来。

他看向我，满脸通红。

「我说，徐珊，你现在后不后悔，现在周泽都是全世界知名的画家了，身价千亿，你现在也高攀不上他了。」

「当初闹那么难看，嫌弃周泽没钱。」

「是啊，当时周泽在你宿舍楼下等了一天一夜，下雨都没回去，你就真那么狠心一眼也没看。我也很好奇，你现在后悔吗。」

一旁的周泽没有说话，只是一杯酒又一杯酒连着喝。

我故作轻松玩笑开口道。

「现在后悔也没用，我确实高攀不上他了。」

「不过，他肯定有更好的选择的。」

我想让大家觉得我早就不当回事了，我早就能随口提在嘴边了。

想让他们知道我放下了，我祝福他。

可我的眼泪出卖了我。

我低下头，两颗滚烫的眼泪就滴在我的手背上。

「我去下厕所。」

不想让自己太失态，我借故走了出去。

6

我打开水龙头，用力洗刷着我的脸。

这样，就不知道那是眼泪还是水了。

在水流的声响中，我掩饰哭声。

过了一会儿，我关上水龙头。

看向镜中的自己。

脸被冷水已经冲得通红了，水滴还在顺着脸庞一直流。

从旁边抽了一张纸巾。

我擦干脸颊，试着挤出一个微笑。

脸有些僵硬了。

我拍了拍脸颊，深呼吸一口气，走出门外。

刚出门，一个人抱住我。

整个身体瘫在我身上。

「徐珊，你真的后悔吗？」

一股淡淡的烟味和酒味混合在一起。

周泽的身体很温暖。

让我也有想抱着他的冲动。

但我还是推开了他。

他蹙眉盯着我，满脸通红，双眼也泛红。

「你问问你父母，我们现在可以在一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