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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功夫,棺木在府中转了一圈,亡者见过了家园,终于抬进了正堂。
宋允之在众睽睽之下战死沙场,皇上特许他越制礼葬。
丞相,皇亲等高官见证,一一上香吊唁,士兵们都等在正厅,大将军亲手将锤拎在手中,亲手为棺木封钉。
“封棺!”
声响沉重地回荡在室内,所有人都注目着那口黑棺被封住。
宋老夫人也在看。
她有些恍惚,似乎她在晕过去之前,见到的棺木不是这样的黑色,也不是这样的花纹——
她的目光忽然定住,在我的身上打转。
“你笑什么?”宋家死了顶梁柱,虽然是假的,老夫人也不愿意见到我这样不敬。
我回视着她。
“母亲,我想起昨日回娘家的路上,听到的一件趣闻。
那家的男丁征军去了,经年累月不回家,旁人都以为他死了,家中的老母亲和媳妇撑起门楣,照料子女成材。
谁知道操劳半生之后,那媳妇才知道,自己丈夫非但没死,还和心爱之人在边关双宿双栖,生儿育女,时不时还能收到从京城老母亲手里捎来的钱财维持生计。”
老夫人一连说了三个住口,都没能阻止我把话说完。
见我终于停下来,立刻拉着脸伸手想要打我:“夫君的丧日,你胡思乱想听了些什么龌龊的事!”
我抓住了她伸来的手,“母亲,意安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是想说那男人无能,要靠媳妇老娘接济,可怜她们操劳许多,最终什么都没落下,母亲放心,有意安在,绝不会让母亲落到那副田地去!”
宋老夫人双手被制,已经克制不住音量,高声喊道:“沈意安!你究竟想做什么?”
四周的目光齐刷刷射过来,凝固在我的身上,几乎成为沉重的压迫。
宋老太太见状更有底气了,大声训斥:“早知道你是个不安分的,我儿死得其所,你竟然还想借他的名声为你沈家牟利!我们宋家可要不起这样的媳妇!”
被推搡开来,我踉跄几步才终于站稳。
面对宋老夫人色厉内荏的目光,我忽地一笑:“老夫人,与其训斥意安,不如早些送夫君一程,你听,他们一家三口似乎在底下团圆呢。”
老夫人的心底,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越来越不安,她推开搀扶自己的丫鬟,踉跄着走到棺木前,静立半晌。
四面寂静下来,棺材里被人忽视许久的震动声音隐隐传来,似乎还有小孩的哭叫,像是有活人在里面疯狂敲击,急切不已。
宋老夫人愣怔片刻,尖声叫道:“开棺,快开棺!”
“救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