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冬创作的《出狱后我决定去死》是一部跌宕起伏的古代言情小说。故事中的主角姜枫陆临在追寻自己的梦想和解决内心矛盾的过程中经历了许多挑战和成长。这本小说以其鲜明的人物形象和扣人心弦的情节而备受赞誉。五年前我只想警告她莫要再接近我夫君,她却不慎跌入池中,从此落下病根,当场指认我将她推下。……。
01
夫君亲手送我下了狱:
「你在牢中好生悔过,我与孩儿在家中等你。」
可他和孩子再也等不到我了,
因为我一出狱,
就要死了。
1.
出狱那日正值寒冬,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落了满身。
身上还穿着当初入狱时那件单薄的青衫,我冷得瑟瑟发抖望着外头的世界,一切恍如梦境。
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前方,我的夫君陆临撑着油纸伞站在车旁。
秦婉柔宛若不染凡尘的仙子款款走下马车,我的儿子陆书安随后跳下车,挽着秦婉柔的衣袖,一派和睦温馨。
「姜枫,这回你可知错了,我来接你回府。」
陆临冷淡的语气让我木然摇头。
「那府邸早已不是我的归处。」
陆临望着我微微蹙眉。
2.
他一直都知道我是穿越女,不属于这个世界。
当初我本该完成任务便离开,却因怀了身孕留下。
他苦苦相求,我心软了。
可热情褪去,我成了他眼中的累赘。
他的意中人秦婉柔从江南回京后,两人便似干柴遇烈火般难舍难分。
暧昧不清却总说清白无染。
这世上唯一的血脉至亲,我的儿子也整日嚷着要换个新娘亲。
我成了夫君与儿子之间多余的那个人。
陆临见我站在原地不曾挪步,碰了碰陆书安的肩膀:「唤一声娘亲。」
陆书安年方八载,生得与他爹一般俊朗,此刻却一脸嫌恶地摇头。
「我不要叫她娘,她是个坏娘亲,总是欺负婉柔姨。」
秦婉柔一副温柔贤淑的模样抚了抚陆书安的发丝,
「清儿乖,就算娘亲做错了事也改变不了她是你娘,况且姨已经不怪你娘了。」
陆书安这才勉强叫了声「娘」。
陆临似乎觉得有了孩子就能让我听话,毕竟我是个犯了错的人,孩子还愿意认我这个娘已是不错,该知足了。
可是,他错了,他和儿子,我都不要了。
3.
在天牢中,我用七年阳寿重启系统,想要离开这个世界,系统却说牢狱有案底不能平白消失,只能等到出狱那日才能启动回家。
这五年里,我没等到一个探监的人,长相貌美却无亲眷在外照应的囚犯,在牢里人人都能欺凌。
我被牢头拳打脚踢已是家常便饭,铺盖被泼湿也只能忍着寒气入睡。
我不敢告诉狱卒,否则只会被牢头们欺负得更惨。
绝望中我似是疯魔,在天牢里日复一日地自言自语,如行尸走肉般不知疲倦,终得减刑半载提前出狱。
我未曾质问陆临当初为何不信我,也未向害我入狱的秦婉柔寻仇,甚至连看都未看那白眼狼儿子一眼,干裂的唇瓣发出沙哑之声。
「启动系统,脱离世界。」
「叮,三日后离世。」
我声音轻若蚊蝇,陆临却听得一字不落。
他脸色骤然阴沉。
待过了一盏茶时间,见我仍好端端站着,陆临面色才缓和些许,看我的眼神却添了几分不耐。
「闹够了没?快些上车,婉柔体弱怕寒。」
我目光落在身着白狐裘的秦婉柔身上。
五年前我只想警告她莫要再接近我夫君,她却不慎跌入池中,从此落下病根,当场指认我将她推下。
她自己半生的健康将我推入深渊。
而我那好儿子就在门后亲眼目睹,我如抓住救命稻草般盼着儿子替我作证,谁知儿子哭着说,
「我看到娘亲推了婉柔姨。」
想到此处,我不由打个寒颤,当真冷啊。
她锦衣玉食受不得寒,我却在牢中饥寒交迫。
我此刻一眼都不愿再看这令人作呕的三人。
我缩着身子一深一浅踩着积雪朝另一方向走去。
4.
大抵是没料到曾经那般吵闹粘人的姜枫竟成这副冷漠模样,陆临眼神晦暗,将伞交予秦婉柔,大步追来攥住我的胳膊,却被那皮包骨的手腕惊得松了手。
「你怎瘦成这般,在牢里还闹脾气不用膳不成?你是想博谁的怜悯?」
用膳?我想起牢中那些掺了砂石的饭食。
我未答陆临,脚步反而加快,我只想逃离这一切。
然而手腕再次被钳制,疼痛难忍。
陆临力气极大,我觉得手腕快要断裂,我似疯子般尖叫挣扎。
哗啦一声,单薄的衣袖被撕扯开,露出手臂上被狱友虐待的伤痕,触目惊心。
最骇人的是被牢头割去一整块肉烂成的疤痕。
陆临瞳孔一缩,死死攥着我的手厉声质问,「你怎会把自己弄成这般模样?」
我浑身颤栗,下意识蜷缩成一团
「我知错了,我当真知错了,不要打我,求你不要打我。」
陆临愣住了,意识到这并非我在牢中故意自残留下的痕迹。
「你......」
察觉到手腕的桎梏一松,我挣脱束缚跌跌撞撞地逃窜,宛如丧家之犬,连鞋子掉了一只都不在意。
「姜枫!」
陆临在后方呼喊,我未曾回头。
虚弱的我没跑多远就被陆临擒住,重重摔在雪地上。
看着近在咫尺那张熟悉的脸,我恍惚间看到我与他大婚那日。
他将我压在床榻上紧紧相拥,柔声细语道:
「枫儿,我爱你,我的命都是你的。」
5.
「姜枫,你是不是疯了!我看你该去边境流放,而非天牢!」
一声怒喝惊醒梦中人。
秦婉柔携着陆书安匆匆赶至,喘息未定,
「临哥哥莫要动气,嫂子刚从牢里出来或许还未适应,你别同嫂子计较了,快些带她上马车吧,天寒地冻的,我心口有些疼了。」
陆临语调骤然柔和,「婉柔你先上车,莫要冻着了,我把她绑了丢车上。」
「好。」秦婉柔领着陆书安退去。
陆临力气极大,我如同砧板上的鱼肉。
他一手就能制住我两只乱动的手,正欲去扯腰间的腰带当绳索,不经意瞥见我骨瘦如柴的身形,神色微滞。
这才注意到我寒冬腊月只穿着单薄的衣裳,躺在雪地上全身皮肤冻得发红唇色发紫,
「你......你自寻苦吃。」
话语虽冷,却解下身上暖和的大氅裹住我,将我抱起朝马车走去。
掀开车帘,秦婉柔已安坐在陆临身边的座位,声音带着委屈。
「临哥哥,我这身子你是知道的,靠着你我没那么难受。」
陆书安立刻帮腔:「婉柔姨向来都在爹爹身边,这**也配与婉柔姨争座?」
陆临眉心微蹙:「那让你娘坐和你坐一处。」
陆书安横躺后座:「不要,她浑身腌臜气我可受不得!」
面对儿子如此不孝之言,我却毫无反应,只是无意识地往陆临怀中躲避寒意。
见我对儿子的恶言恶语竟无半分情绪,陆临低头打量我一眼,眸中闪过异色。
就好像那孩子是不相干的人一般。
陆临顿觉心中烦闷。
「住口。」
陆书安立马老老实实地坐好,不敢再出声。
面对还坐在马车前头不愿挪开的秦婉柔,陆临耐着性子哄道:
「婉柔,我不能丢下姜枫,要不我唤辆马车送你。」
秦婉柔眼中含泪,沉默片刻挪到后排。
「婉柔明白,嫂嫂回来后就不能再赖着临哥哥身边了。」
「坐在哪都一样,你若喜欢,日后我另备一辆马车专门给你坐便是。」
秦婉柔扬起下巴,「这还差不多。」
听着夫君与小妾你来我往,我这个正室竟似无物般心如止水。
6.
陆临将我扶上马车安置妥当,难得贴心地替我掖了掖大氅,这才驾车离开。
回到曾经的府邸,我一动不动如木偶般被陆临抱着放回床榻。
这张床已非从前那张,想必我入狱后他嫌脏换掉了,屋内炭火烧得正旺。
我疲惫不堪,迷迷糊糊便睡去了。
等睁开眼窗外已是漆黑一片,我抬头看向床头的沙漏,已是戌时五刻,肚中饥饿难耐。虚弱地支撑身子摇摇晃晃欲去膳房寻些吃食,刚推开门就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我似受惊的雏鸟般往后跳,嘴里念念有词。
「对不起,不要打我,对不起对不起。」
陆临站在原地许久,最终蹲下身轻声安慰。
「别怕,你已经回家了。」
回家?我茫然抬头环视四周,这才想起自己已离开天牢。
我猛地推开他,声嘶力竭地喊道:
「这不是我的家,这不是我的家,我要回自己的家......」
陆临双目含怒,钳住我的肩膀厉声道,「这就是你的家,姜枫你最好清醒些。」
我望进他那双深邃幽暗的眸子,嗓音嘶哑道,「我很清醒,这是你和秦婉柔的家。
陆临面露讥讽,以为我还为秦婉柔闹情绪,甩开我的手臂站起身,俯视着我,
「如今的你没资格评判我与谁在一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休你,因我答应过要照顾你一辈子,所以你安分做你的陆夫人便是,莫要再做些令人不齿之事。」
我抬眸望他,眼中空洞无神,宛如失去生气的木偶。
再无从前那般歇斯底里的质问与疯狂。
因为我心里已经没了他的位置。
此时唯有饥肠辘辘的感觉。
「我饿了。」
7.
陆临神情一滞,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般无力。
他怒而踹翻椅子,随后将我从地上抱起放到床榻。
「今日你出狱,也算个好日子,我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鲈鱼。」
我最爱吃鲈鱼?
多么可笑,我从不喜欢鱼,只因那逆子爱吃,我才学着各种做法。
可我已无力与他争辩,只想填饱肚子。
我跟在陆临身后来到膳房,却见餐桌前,秦婉柔和陆书安正一人拿着筷子夹着鱼肉吃得津津有味。旁边还丢着一堆剩了肉的鱼骨。
见到陆临过来,两人连声称赞,
「爹爹,我还是头一回吃你做的鲈鱼,当真美味!」
「没想到临哥哥厨艺这般好,婉柔忍不住多吃了几块,嘻嘻。」
我冷笑一声,这两人分明是有意为之,宁愿把鱼肉全毁了也不给我吃。
不过奇怪,陆临说是厨房做的,这两人却说是他亲手所为。
无所谓,就算是他做的又如何?他欠我的,此生难还。
陆临皱眉看着那些浪费的鱼肉,不禁想起从前姜枫每日都做很多自己和孩子爱吃的菜。
用膳时她总是不停唠叨孩子莫要把饭菜乱丢,莫要浪费粮食,那时候儿子还觉得她烦人。
如今看来姜枫是对的,孩子确实没教养。
但陆临素来纵容秦婉柔,就连陆书安的胡闹也未加责备,转头对我说,「灶上还有别的菜,你自己煮些吧。」
听闻能使唤我,秦婉柔掩唇轻笑,「嫂嫂帮我也煮些,多谢嫂嫂。」
陆书安随声附和,「**我也要吃,快些!」
我对这两个跳梁小丑置若罔闻,只是直视着陆临,「要么你去煮,要么放我离开,我不需你施舍。」
「嫂嫂,我让小厮去酒楼取些饭菜来吧,临哥哥今日做炸鱼给我和书安吃,已是累了。」
秦婉柔又道,「嫂嫂想用什么?肉还是鱼?这些天牢里可没得吃吧?」
我充耳不闻,何必搭理跳梁小丑,秦婉柔自言自语许久才觉尴尬闭了嘴
陆临深知我的性子,当年情投意合时他待我极好,我极少这般。
这还是头一回见我如此坚决,仿佛一言不合就要拂袖而去。
陆临终是让了步。
「你且坐着,我去灶上准备。」
秦婉柔望着陆临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崇慕之情,「嫂嫂嫁得如此好夫君,婉柔真是羡慕得紧呢!」
听她聒噪不休,我只觉头疼欲裂:「闭嘴,没人想听你絮叨。」
秦婉柔楚楚可怜地垂下头,陆书安却像护主的恶犬般朝我吼道:
「贱妇休要欺辱婉柔姨,小心我告诉父亲,让他再把你关进大牢!」
想我十月怀胎生下这孽子,亲自抚养长大,不知熬了多少个漫漫长夜,他病时我更是恨不得替他受罪,到头来却是如此下场?
我抬手重重掴了他一记耳光,这还是我头一回动手打他,陆书安捂着脸满目震惊。
「白眼狼东西,从今往后你与我再无母子之情,随你认哪个妖妇做娘,都与我无干。」
「嫂嫂怎能打书安!他还小不懂事啊。」
我抄起桌上的象牙筷,一下一下戳着桌面,发出渗人的声响。
「**,你可知道,只消下手够狠,这筷子便能穿透你的喉咙,你若再多嘴,不妨试试?」
两人被我阴鸷的目光震慑,秦婉柔更是相信我真能做得出来。
毕竟她心知肚明,自己做过的那些事,足够我想取她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