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那桌儿以细腻的笔触创作了一部充满惊喜的穿越重生小说《卷王之王》,主角徐正卿夏言的故事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这本小说以其独特的视角和巧妙的叙事手法给读者带来了难忘的阅读体验。那壮汉依然无甚表情,举起醋钵大小,满是污泥的拳头,轻描淡写,往甄士礼脸面上“邦”的就是一拳。……。
日间,京城中的商市尽显繁华盛况,晚间,深宅大院中,官、商也都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
那些距离皇城较近,为着怕万一被宫中听见动静的府邸,歌舞佰酒时,常常不用锣鼓、不用丝竹,只让歌伎用紫檀或象牙拍板,扭动身姿,轻轻点着板眼,婉转低唱。
有时歌声细得像一丝头发,似有似无,袅袅不断,在彩绘精致的屋梁上盘旋,然后向宾客们的耳朵中飞去。
放衙后严世蕃,不似赵文华那般,把自己关在房间中搞学问。
尽管他身为太常寺少卿,肩负辅助内阁处理事务的重任,每日在府上饮酒玩乐也是他的必备章程。
严世蕃和女眷、小妾停杯在手,脚尖儿在地上有节奏的轻轻拍着,注目静听,几乎连呼吸也停顿下来。
歌伎伶人表演一停,陪伺的美婢、男宠,便会频频拍掌、点头称赏,快活地劝酒让菜、猜枚划拳,这些人基本上不用去想别的事情,只需要将主人伺候开心。
堂座上处于整个仪式中心的严世蕃,生得短颈肥白,与父亲严嵩“长身戍削,疏眉目”的形象完全不同,还天生左目犯疾,整个瞳孔泛着乳白色,让他原本富态的相貌,更添几分野性。
这位日后有“小阁老”之称的严世蕃,形态相貌,虽皆属下等,但实非那些普通的纨绔。他其实有着异于常人的能力,极善揣摩上意,能够完成很多内阁都处理不好的事情。
所以即便是他并非科举出身,只是凭借着父亲的关系,才坐到今天这个五品的官位上,也让许多人无可奈何。
听到下人传来父亲传唤的消息时,严世蕃本已接近酒醉酣睡,恰遇严嵩有要事相询,便挥手吩咐下去。
下人非常娴熟的去了灶房,找来一个大脸盆,装满滚沸的开水,将毛巾浸于其中,然后乘热提出,围头三匝。
稍凉再如此更换,怎料围上一两回,严世蕃真就醒了,而且完全没有酒态。
醒酒后,跟着下人来到主屋,父亲严嵩和义兄赵文华都已经在堂下等候,问候一声。
两人都知他状况,待下坐下来,详细的将事情的经过讲解了一番。
“东楼,依你之见,此信件有几分可信?”
严世蕃沉吟片刻,抿了抿嘴,说道:“此人既能将夏元辅和你我生平都说得如此详尽,还将当今朝廷形势都分析的如此透彻,就怕是来者不善。”
他们父子在朝中向来强势,尤其是严嵩坐到首辅的位置之后,朝堂之上,忌惮他们严家的人不少,但想要将其绊倒的人同样不少,不得不防。
好在夏言回朝之后,只是一心扑在铲除异己上,否则他们现在绝对不可能过得这么舒服。
“世上先有黄石公,后有张良;先有懒残和尚,后有李泌,我以为,这位奇人异士,想来就是为了来指点义父来的。”
赵文华的角度十分清奇,也十分不要脸的。
将严嵩和汉初三杰之一的张良、唐朝名相李泌相提并论,且脸色不见红,心不见臊。
“黄石公、懒残和尚,那都是世外高人,此人观其行文、落笔,内藏八股,分明就是儒生出身,你可见过儒学出身的世外高人?”
赵文华被问得哑口无言。
“不过,既然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在眼前,我们也不能完全置之不理。”
“那东楼以为,该如何?”赵文华见峰回路转,赶紧问道。
“我以为,可以先由元质兄先去见他一面,看看此人到底是什么水平,有什么需求,弄清楚他的目的,再相机作出决断不迟。”
严世蕃思考裁答,处置周全,出人意外,完全没有一点醉汉的样子。
赵文华心中惊叹,他自以为聪慧有才气,但每当与这位义弟在一起谋事,总是力有不逮,眼下也不敢再轻易作出判断,看向严嵩。
自从严世蕃来到后,就没有开过口的严嵩,一直把玩着颔下一大捧的胡子。
今年他早已过了花甲之年,须发也白了十之七八,但身体、精神头还很好,尤其近些年来,还有越活越年轻的感觉。
他非常清楚,当下是他为官这些年以来,最为关键的时期,但他的依然神态异常沉静。
数十年的宦海生涯,给他的积攒了太多斗争的经验,即便是现在他已经达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但只要行差踏错一步,就有可能前途尽毁。
与之带来的,不仅仅是一个人的落幕,更是整个派系,整个家族的灾祸,所以他每往前一步都要小心。
现如今他正抓着北边蒙古作乱的事件,据说那戍守边镇的陕西总督曾铣,正是夏言想要举荐的人,想要瞧一瞧里边是否有文章可做,怎料好消息竟然送上门来,惊喜之余,他也有些拿不准,这才叫来儿子一起商讨。
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付敌人的机会,至于用什么手段,他也不在乎。
儿子这番决断还是非常令他满意的,于是顺着这个方向作出决断,用一股河南口音的官话说道:
“此事便先按东楼的说法去办,先去探一探,在处理的过程中,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要让我知道。”
赵文华大喜过望,应命退下。
只剩下两父子的公堂之下,严嵩向儿子吩咐道:
“明日你进宫,找个机会去一趟锦衣卫公署,向陆大人那边打听一下,看看近来城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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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严府中,密谋酝酿一场阴谋之时,京城内阁元辅的府邸上,也迎来了一位亲友。
夏言这次被复用回朝,事发突然,在朝中的实力也没有以往那么稳固,故而没有带回太多的亲人,妻妾都留在江西广信府老家。
因此,他从内阁回来后,随便吃了一点饭,躲在书房中,环境十分清净,但夏言的心却难以平静。
这次皇上起复,让他重回内阁当元辅,时间尚短,但为了排除异己,罢官、治罪了不少人。
间中其实是有不合理之处的,起初他依仗着元辅的身份和地位,没有放在眼内,现在回想起来这一步,自己似乎真的走错了,放眼整个朝堂,百官畏他的眼神,已不亚于严嵩。
他想要挽回这种局面,可皇上在前些年发生的“壬寅宫变”后,已经彻底搬到了西苑中,潜心修道,好些年没有上朝了,也不去过问政事。
想要与皇上取得联系,唯一的途径就是通过宦官,吹吹耳边风,但朝堂上每个人都非常清楚,他夏言向来性格慷慨激昂,最是看不起宦官。
即便现在选择放下这张老脸,司礼监的那帮老阉狗,大多已经和严嵩沆瀣一气,不再吃他这一套,也不再畏惧他。
现在他在朝堂之上的处境,就好似一个孤臣,失去了所有的依仗,可即便是这样,他依然不能甘心。
偏偏这个时候,北边蒙古人的动作,又给了他新的希望。
他一直有壮边的宿愿,正好去年十二月份,陕西总督曾铣请求出兵收复河套,两人的想法可谓是不谋而合。
若是能通过这次战役,一举壮大北边的军力,彻底平复蒙古的威胁,治好皇上一个心头之患,他有信心重新树立在朝堂上威望,坐稳元辅这个位置。
当下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弄清楚这个曾铣究竟是,壮志饥餐胡虏肉的“岳鹏举”,还是只懂纸上谈兵的“赵括”。
静静的坐在书房中,想了很多事情,突然站起来,呼唤仆人来帮他穿戴齐备,想要出门去找人。
刚到门口,一个人便不顾门官的阻拦,从门房中抢步出来,向他施礼道:
“阁老,苏某前来叩谒,望赐一谈。”
夏言定睛一看,原来是继室的父亲苏纲,有些意外,礼节不能丢,上前一把拉住客人的袍袖,说道:
“啊呀,外父从何而来?怎也不托人传个话?”
“某是专程来找阁老的,因闻阁老想要起用曾铣,我与他乃是旧识。”
“好,好啊。请到里面叙话。”
“阁老你大可放心起用曾铣,嘉靖八年考中进士以来,被授予长乐知县,严谨智明,纠正了当地施政的累疾,后升御史,巡按辽东、山西,平定叛乱。
此人在军事上的才能,定能助阁老重树边镇威名,叫那些蒙古人有命来没命回。此事还宜早不宜迟,听说朝中那些权臣、贵珰正处处想着法子,要对付阁老呢。”
“此事我又怎会不知道?但起兵之事,要征得皇上的同意,我对那曾铣,始终还是不太放心......”
夏言还是有些担心。
“怎么,阁老难道不相信我么,我可以为他担保!”
又聊了几句,见他言辞凿凿,夏言思考了一阵,做出决断:“好!既然如此,我便信了,这便开始准备奏疏,向皇上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