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文《 路之遥陈琳》,火爆开启!路之遥陈琳是书中的男女主角,也是实力派作者谢长欢精心所写,文章精彩故事内容讲述的是:因为是早产儿,哪怕长到五个月了,还是连哭声都比别人小。但她又似乎天生的很懂事,在我被人羞辱时安静地睡着,此刻才因为饥饿醒……
归月
1
我从未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与路之遥重逢。
阴雨前夕,法院门口。
他西装革履意气风发,我抱着嗷嗷待哺的婴儿,左脸上还有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是我婆婆陈琳打的。
“苏瑜,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我的孙子必须留在我家。你最好识相点,否则只会人财两空。”
她愤愤走远,我怔立在原地,抬眼间对上远处的人。
路之遥比我上次见他时瘦了些,颧骨微凸,看上去严峻冷肃,很适合做律师。
“苏**这是要打离婚官司吗?如果有需要,我乐意效劳。”
他客气地说,顺手递过来一张名片,上头写着“先河律师事务所”。
是本市很有名的律所,是我连法律咨询都做不起的程度。
但我还是接过,轻声道了谢。
他抬步离开,同行的人小声问他:“是认识的人吗?可以跟老大拿个优惠价。”
“招揽成了咱们的客户,不就认识了吗?”
“哈哈哈,看不出路律这么敬业啊!这还是第一次见你主动给人发名片的......”
第一次吗?
哦,从前路之遥是说过,要把做律师之后的第一张名片给我,让我成为他全新未来的持有者。
我当时靠在他怀里,幸福得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最后,却亲手弄丢了我的全世界。
怀里的孩子动了动,发出细小如猫儿的哭泣。
因为是早产儿,哪怕长到五个月了,还是连哭声都比别人小。
但她又似乎天生的很懂事,在我被人羞辱时安静地睡着,此刻才因为饥饿醒来。
我抱着她走进卫生间,将背包放在洗手池上,找了个隔间给她喂奶。
她饭量不大,几分钟后便吃饱了,睁着黑溜溜的眼睛看我。
那双眼睛真的很像她的父亲陈思恒,专注看人时总有种真诚的天真。
谈不上欺骗,但我当初下定决心嫁给陈思恒时,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相信他。
不想,却落得如此下场。
......
阴沉了一下午的天终于降下雨来,很快浇湿我的头发。
我解开衣服将孩子裹在怀里,站在路边等公交,半晌只等来了路之遥的黑色大众。
他降下车窗,侧头对着我喊:“上车!”
孩子从刚才就开始哭闹了,我再顾不了那么多,迅速淌过水坑踏进了他车里。
路之遥扔给我一条毛巾,听我哄了一会孩子,在红灯前停下车子,扯了扯领带。
“这样的大雨天将你们母子随便扔下......呵,苏瑜,这就是你当初狠心甩掉我也要嫁的男人吗?”
冷硬的声音落在车厢内,很快被嘈杂的雨声淹没。
我低着头,装作没听到。
只在心里无声叹息,是啊,可是他死了。
2
陈思恒于一个月前因尿毒症去世。
在此之前已经缠绵病榻三个月,受尽折磨。
临死前瘦的皮包骨,只剩一双眼睛大而空洞,拉着我的手不住地说对不起。
在他安葬后的第二天,我婆婆陈琳提出要让我离开家,孩子留下。
我起初以为她是怕我带着孩子改嫁,便诚恳地向她保证在孩子成年之前我都不会再婚。
这是实话,从答应嫁给陈思恒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决定将“爱情”从我的生命中剔除。
我不爱陈思恒,但我很感激他,也尽力做好一个妻子的本分。
包括配合他去做试管婴儿。
其中的苦楚折磨我从不抱怨半分,陈思恒却看在眼里,每次都会抱着我说辛苦说谢谢。
当然,说的最多的还是抱歉。
但其实,他是一个九十九分的好丈夫。
对家庭负责,对我包容爱护,所有的纪念日从不缺席。
......唯一扣掉的那一分,大概就是他始终不能很好的调和婆媳关系。
陈琳是家中独女,父亲是当地小有名气的企业家,从小被如珠如宝地养大,性格骄纵。
大学时看上了出身清贫但成绩优秀的同班男同学,威逼利诱地拉对方做了上门女婿,便是陈思恒的父亲了。
一个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却在家中无半分地位总是沉默的中年教授。
陈思恒虽然随母姓,但是性格却遗传了他的父亲,温和而略带懦弱。
或者说,他们都是被陈琳的强势磋磨成那样的。
总之,他很难反抗他母亲,坚持要娶我大概是他最执拗的一次。
遇见陈思恒时是我人生中最难熬的时刻。
我为了赚钱顶着烈日发传单,给路人擦鞋推销产品,蹲在台阶上吃五块钱一盒的简陋盒饭。
而他,就站在繁华街区最高的写字楼上俯瞰着我,然后在一个残阳如血的黄昏走到了我面前。
......
陈琳对我一向苛刻,哪怕我再做小伏低也依旧换不来半点青眼。
久而久之我便也无所谓了,只是陈思恒免不了要为难,而且他越护着我陈琳就越变本加厉。
三十多岁的商业精英,在外睿智精明,对于家事却一筹莫展,最后决定带我搬出去住。
还没正式提出这事我就怀孕了,全家都很开心,陈琳的态度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要是我足够聪明,当时就该发现不对劲。
但实际上我只是偷偷窃喜,期盼日子能够就此和谐而平淡地过下去。
终究,事与愿违。
在陈思恒病逝后,陈琳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狠绝,她要留下孩子,把我赶出门去。
几番协商无果后,我去了法院起诉。
律师说,虽然孩子不足一岁,抚养权方面我还算有利。
但如果陈琳在我的经济能力和抚养环境上做文章,对比她的背景和财力,我的胜算并不大。
而陈思恒留给我的钱,也被陈琳控制着,必须以孩子做为交换。
......
不过短短数日,我便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在这种情况下遇到路之遥,又让我更加心力交瘁。
3
好在路之遥没再追问。
他应该不是真的好奇,只是故意嘲讽我罢了。
毕竟当年我是以嫌弃他穷,不能给我想要的生活为理由甩掉他的,眼下却过得一塌糊涂。
我如坐针毡,想说让他把我放在最近的地铁口,还没出声肚子先“咕噜咕噜”一阵响。
路之遥几不可察地动了动眉毛,方向盘一转,很快停在了路边的餐厅门口。
“我还没吃饭,一起吧。”
不等我回应他就率先下了车,走了几步又拐回来,打开我这侧的车门,先抱走了孩子。
姿势生涩又笨拙,脸色却比方才缓和了很多。
路之遥很喜欢孩子。
他是个孤儿,最渴望家庭的温暖和人气,爱孩童欢声笑语的热闹。
“阿瑜,等我们结婚后要一儿一女吧,我们一起带,我也会很努力赚钱养你们的,好不好?”
我很想答应他,但又犯嘀咕:“......可是生孩子也是有风险的,宫外孕、大出血、妊娠高血压什么的,还有胎儿畸形也要预防,还很疼......”
他下巴搁在我肩头笑:“呸呸呸,净说不吉利的话!别人是产前忧郁,你还没怀就忧郁了。”
“......我就是害怕。”
“不怕,到时候我肯定陪着你。”
当时的路之遥以为我只是在撒娇,并不知道我是真的惜命。
父亲早逝,母亲含辛茹苦把我抚养长大,她说我就是她的命,也是她唯一的依靠。
为此,我杜绝一切可能会带来危险的食物和行为。
打雷天从不出门、每晚睡前检查煤气、过马路从不玩手机、洗澡一定要先拔掉电源......
我活得坚强又小心翼翼,可最终我在早产的关口生死挣扎时,他和母亲都没在我身边。
醒来时只有陈思恒如释重负的脸。他说谢谢我,但他抱着我的怀抱,很冷。
......
“你吃什么?”
路之遥坐在对面,拿着菜单叫我。
我回过神:“都行。”
他顺嘴报了三四个菜,反应过来都是我爱吃的甜口,又划掉,改成了自己爱吃的辣口。
只给我留了一个糖醋里脊。
厨师没掌握好火候,糖炒的发苦了。
我大口吃着,除了饿,更想快点结束这煎熬的相对。
怀里的孩子突然哼哼唧唧地哭了起来,我伸手在裤子下头一摸,该换纸尿裤了。
刚放下筷子,路之遥已经起身将孩子接了过去,拿着东西去了卫生间。
这一去就是十分钟。
出来时臭着张脸满头大汗,估计费了不少劲。
“原来是个女孩啊,我看着她没几根头发,还以为是个小子。”
我接过孩子:“她长的是比较......莽撞一些。”
“叫什么名字?”
“大名是诺可,小名一直没想好,你有什么建议吗,尽量朴实一些,说是这样好养活。”
“叫秃秃怎么样?”
“你够了啊路之遥!”
他顿了顿:“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的名字了。苏瑜,别弄得好像是我对不起你一样。”
我蓦地白了脸:“是我......对不起你。”
他却不想再听,起身离开。我连忙追上去,抢着付了饭钱。
出门后,我们分别。
我抱紧孩子,边走边计算着口袋里所剩无几的钱,思索今晚该去哪里落脚。
又回想自己方才同路之遥扯谎说住在附近的酒店时,表情算不算自然......
转过街角,忽闻身后有引擎声由远及近,是路之遥去而复返,咬着牙。
“苏瑜,你还真是能逞强啊!”
4
路之遥把我们带去了他家,说就当偿还刚才的饭钱。
难怪他当时没有拦着我付钱,原来是早就看穿了我的窘迫。
我对着镜子左看右看,也没在我的脸上看出什么名堂,唯一的破绽大概就是眼睛。
我俩初见时,他就说过我的眼睛大却浅,藏不住半分秘密。
彼时我在大学食堂**,他一个人来吃饭,中途去换双筷子的间隙,两个男同学便在他的汤里加了些“料”。
我见他完全没察觉,又不敢贸然开口提醒,便借着收拾餐桌的动作撞翻了他的汤。
“不好意思啊这位同学,我马上给你换一碗。”
他面色微沉,不紧不慢地跟在我身后:“是不是他们两个干的?上午辩论赛输给了我,就做这么上不了台面的事。”
我没回答,只是重新给他打了一碗汤,朝他尴尬地笑了笑。
他没再追问,端着汤回去安静地吃完饭后离开,半个小时后给我送来了一支烫伤膏。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背烫红了一片。
很小就开始自己做饭,我手烫伤过无数次,母亲起初会发现,后来就习惯了,连我自己也是。
路之遥是第一个注意到还给我买药的人。
后来他就经常来我的窗口打饭,我总是不着痕迹多给他一些。
他一直没什么反应,直到某天下课后在去食堂的路上拦住了我。
“今天不准给我多打饭了,最近都被你喂胖了好几斤,再这样下去我就进不了长跑队了。”
下一秒,直接问:“苏瑜,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想否认,因为觉得“加饭”这样的示好十分上不得台面。
可路之遥却说那是他收到过最好的爱意。
他自小孤苦,所求的也不过是一顿饱饭,而我误打误撞地给了他。
一切开始的像是命中注定,惨淡结局却是我一手造成。
时至今日,我依旧忘不了路之遥哭泣的眼,说让我永远别后悔。
我知道他恨我,但我却不得不接受他的帮助。
毕竟,骨气在困窘面前一分不值。
客厅里,路之遥正抱着孩子转悠,阳台上没开灯,月色在他脚下投出一片光影。
“不如你就叫‘小月亮’吧,愿你也能穿过阴霾骤雨,照亮人生的坦途。”
他背对着我,语声极轻,像极了从前自背后拥着我说情话的样子。
我胸口抽痛,怕被他发现泪眼,只能逃命一般抢过孩子就往客房钻。
路之遥叫住我:“苏瑜,你该不会是以为我对你还抱有什么想法吧?”
“......不,没有。”
“那就好,不要让我感到困扰,是你应该做的。”
我还是忍不住:“你为什么要帮我?”
“为什么不呢?”路之遥嗤笑:“接受我的照拂会比别人的更让你难受吧,那就是我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