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烟白宿作为《另谋高嫁:这世子夫人我不当了》这本书的主角,锦九写的内容很吸引人,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古代言情小说了,讲述了:沈幼烟不想打破砂锅问到底,也不想继续争辩。到了法音寺,陆别尘要背着沈幼烟上台阶,沈幼……
回到屋,关上门,绿锦气得双唇发抖。
“小姐,奴婢分明听得清清楚楚,云姑娘说自己喜欢吃鱼,转眼就因为吃鱼得赤游风,明显是想诬陷你,怎么会有如此心肠歹毒之人?”
“还有世子爷,太欺负人了,半年没回来,回府不曾关心你一句,没调查清楚,张嘴便说你要毒害云瑶。”
沈幼烟抿唇不语,从镜子里看到自己头上的桃花簪子,忽觉讽刺。
她伸手拔掉簪子,低垂眼睫盖住眸底情绪。
“把这只簪子暂时收起来吧。”
“我累了,想早点休息。”
洗漱后,她躺在床榻上,辗转难眠。
这三年来,她虽然在夜深人静时委屈过,哭过,却从未想过放弃。
十年前,如果不是陆别尘,她早已被人牙子拐走。
五年前,如果不是陆别尘的出现,她早已失了清白,咬舌自戕。
于她而言,陆别尘不光两次救了她的命,也是她心中不灭的皎月,高高在上,不染尘埃。
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能嫁进陆家,有机会触摸到皎月,这种幸喜,是她求佛时也不敢说出口的祈祷。
三年来,她拼尽全力去靠近皎月,拼命想用一颗火热的心暖热对方。
可今日,亲眼看到陆别尘对云瑶的偏护,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坚持当真是对的吗?
她想不到答案,直到后半夜,困意泛上,这才浅浅入睡。
刚睡没多久,迷迷糊糊间听到绿锦的愤怒声。
“那可是老爷千辛万苦找来给小姐的药,是沈家给小姐的东西,世子爷凭什么拿走?”
“绿锦,你快小点声,若被外面的人听到,老夫人定要责备夫人管教丫鬟不力。这里是陆府,世子爷是家主,府里的东西,自然是他想拿什么便拿什么。”
沈幼烟骤然清醒了,急忙披上外套起来,打开门,只见绿锦眼泪汪汪地站在院中,周围的丫鬟婆子都在低声劝她。
“绿锦,怎么了?”
绿锦抬眼看到沈幼烟出来,泪珠当场滚落了出来。
“小姐,世子爷没知会你一声,直接把老爷给你的紫灵芝拿走了。”
沈幼烟为了救陆别尘,砸断了右腿,落下了隐疾,平日只能缓步慢行,不能跑跳用力,且天冷和刮风下雨时经常会疼到浑身冒汗。
最疼之时,完全无法行走。
陆别尘为此请了不少大夫,也请过御医,皆说无法医治。
都说伤在筋骨里层,除非能找到紫灵芝,否则,余生只能如此忍着,吃些止痛之药缓缓。
紫灵芝是南诏国特有,极为贵重,便是当今皇上也只有一支,陆家自然寻不到。
沈父得知此事,急得嘴巴长满燎泡,没多久,居然机缘巧合之下从一个江湖神手里得到了半支紫灵芝送来。
从此,府医每月切下一片制成药丸给沈幼烟服用。
腿疼症状确实在逐步缓和。
府医说,等到紫灵芝全部用完,腿疼症状可彻底治愈。
可此物极为珍贵,平时只能储存在冰窖中,故而,她将其保存在了陆家冰窖中。
为了防止下人盗走,她多次叮嘱府里下人,除了自己和小姐,不许任何人进那个冰窖。
谁能想到,陆别尘明知道那药对沈幼烟的重要性,还是无情拿走了。
“潇湘苑的奴婢说,世子爷拿回去东西,当场让人全部熬药喂给了云姑娘,一点没给您留。”绿锦声音哽咽。
沈幼烟的身子晃了一下,堪堪站住,拼命压住心中酸痛,拿出帕子,上前为绿锦擦起了眼泪。
“既然东西已经没了,哭也没什么用。我马上要去母亲屋里问安,快帮我洗漱一下。”
绿锦长长抽噎两声,“小姐,你不生气吗?”
沈幼烟知道她心疼自己,苦笑,“生气又能如何?”
已经吃入腹中的东西,无论如何都拿不出来。
云瑶是贵客,她是世子夫人,不能哭闹撒泼,更不能去指责陆别尘。
妹妹沈幼兰年底就及笄了,不管多委屈,她都得维持住自己世子夫人的名声,让沈幼兰的婚事不受影响,顺利出嫁。
梳妆时,陆别尘进来了。
他一夜未眠,眼底有些憔悴,进门见沈幼烟坐在梳妆镜前,披散着满头乌发,正低头浅笑和绿锦说话。
内屋的光线不是很好,这会还在点着蜡烛,烛光不断游离在她莹白似雪的脸上。
她生得香培玉篆,即便不施粉黛,依旧眉翠唇红,笑起来眼波盈水,嘴角有两个梨涡。
昨日他在月门边扭头,匆忙一瞥,只觉得她好似比从前多了几分沉静。今日细细端看,大半年不见,她出落得愈加娴雅温婉,好似枝头的玉兰花,皎皎不受缁尘垢。
他一时怔了,竟忘记上前。
丫鬟纷纷低声行礼,绿锦抬眼看到来人,实在笑不出来,干巴巴喊了一声:“世子爷。”
沈幼烟扭头看向门边之人,微诧:“夫君来此,可是寻我有事?”
陆别尘单手负后,缓缓踱步进屋,抿了抿唇,这才张口。
“瑶瑶已经恢复了清醒,她说自己连日乘车过于疲惫,当时只说自己喜欢吃鱼,却忘了说自己经历了瘟疫一事,再也不能吃鱼,这才闹出了误会。”
“阿烟,昨晚误会了你,是我不对。”
沈幼烟就那样安静凝视他,既没回答,也没吱声,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陆别尘微微侧过头,避开沈幼烟的眼睛,滚了滚喉咙,继续道:“今早,她的病症忽然严重,我拿了你的紫灵芝给她入药。”
“她毕竟是在我们陆府出的事,我不能看着她病危不管,当时事出紧急,我没来得及知会你……”
“夫君不必道歉,云姑娘出事,你担心她,一时着急口不择言是人之常情。”
沈幼烟捏着帕子,淡然地打断了他的话。
“紫灵芝用了便用了,总归是云姑娘的性命要紧。”
陆别尘想过她也许会愤怒、会哭泣、会质问自己,唯独没想到,她如此平静。
满肚子的解释之话全压在了心中,最终干涩的化为一句:“你的腿……我会再想办法……”
沈幼烟低着头,看不清脸上情绪。
“夫君若无其他事,先行回去吧,我一会要去法音寺上香。”
这是明晃晃的驱客令,陆别尘几乎是不假思索接上,“我陪你一起。”
“不用。”沈幼烟一口拒绝,“云姑娘如今身子不好,若是有事找不到你,难免会难过,你还是留在府里为妙。”
“府医说她已无大碍,我把朝飞留在府中,有事他会安排人找我。”
朝飞是陆别尘最信任的贴身侍卫,他这是铁了心要和自己一起去,成亲三年,他极少主动陪她出门上香。
盼了许久的事,居然以这种愧疚补偿的方式实现了。
沈幼烟丝毫没任何悸动,反而生出一股莫名的悲哀感,又极力劝说几句,见陆别尘铁了心和她一起出去,便不再多言。
二人去向陆母问安后,用了早饭,当即出了府。
绿锦小心翼翼扶着沈幼烟上马车。
陆别尘见她抬脚蹬上马石时动作僵硬,大步上前,径直将她凌空抱起。
沈幼烟惊了一跳。
上了马车,陆别尘将她放下后,目光复杂地凝视她的腿。
“我不知道你的腿现在如此严重。”
以至于上马车都要费力。
沈幼烟声音缥缈地问:“如果知道,你就不拿紫灵芝救云姑娘了吗?”
陆别尘拢紧五指,垂头并未回答。
答案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