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园写的《错认情缘》这本书都非常的棒,是比较完美的一本书,林丹叶澜叶翊给人印象深刻,《错认情缘》简介:我一直在书囊里藏着一把小刀以防不测。然而刚触到刀柄,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大……
1
众人皆知我是叶公子的婢女。
我为他挡过刀剑,舍弃尊严,甘愿为奴。
却不料我遭掳时,叶公子误以为是我设计要伤他心上人。
他任由歹人责打我,面露讥笑:「林娘子,莫要演戏了,你令我作呕。」
后来我方知,我认错了人。
回到科举前夕,我不顾众目睽睽,拦住那风流倜傥的少年:
「叶澜公子,我特来......寻你。」
而叶翊死死盯着我,眼中绝望渐起:
「原来你一直要护的,从来都不是我?」
1.
歹人逼叶公子二选其一时,他选了救他的心上人。
此事在我意料之中。
叶公子搂着那楚楚可怜的佳人,目光转向我时已显不耐:
「林娘子,你演够了没有?」
「演够了便速速回去,当真令人作呕。」
饶是歹人架在我颈上的刀已见血,叶公子仍坚信眼前这一出绑架是我故意设计。
只因心上人一句「这些人对林娘子下手轻了」。
她言罢故作娇弱,侧首露出面上的掌印。
而那掌印,是在叶公子来前半个时辰,她颐指气使命歹人弄出的痕迹。
叶公子果然信了。
「既然叶公子已做出选择,那这位娘子便留下作乐。」
为首歹人面露邪笑。
他当着叶公子的面撕开了我的衣裳。
叶公子目光一顿。
转瞬间又恢复如常。
「林娘子,」他语气冰冷,「我没闲工夫陪你玩这等把戏。若要演戏,不妨让你的人演得更像些,不然就这点手段,我如何会信?」
叶公子看着我,眼中尽是轻蔑。
「叶公子,」我唤他,突然笑了笑,「我似乎铸下大错。」
众人皆知我是叶公子的婢女。
卑微至极,任人呼来喝去。
纵使叶公子对我厌烦至极,但我是因恩情,自愿为的婢女。
我可以在三更半夜因一封口信匆匆赶去接人,结果却被叶公子的友人嘲笑「真似一条狗」;
也会在身染风寒时为叶公子筹备宴席,哪怕那是他心上人的庆功宴。
直到我在他的书房里看到一幅画像——
叶公子叫叶翊竟有个不为人知的孪生兄长叶澜。
他已在十七岁那年故去。
我怔怔地看着画像上那个字迹张狂的「野」字,心中忽生疑窦。
于是我费尽心思打探叶澜公子的事。
但所获甚少。
唯一知晓的,便是叶澜在十七岁那年被指控调戏良家女子未遂。
叶家觉得有辱门楣,将此事尽数掩埋。
连带着将叶澜公子的存在一并抹去。
我心中难以置信,难道当时助我的是叶澜公子?
可还未等我寻到真相,我就被人掳走了。
叶公子一时没回过神来。
半晌后,他冷笑道:「倒是稀奇,我还当你自诩无错。」
叶公子厌恶我,多半因我是他父母安插在身边的眼线。
他觉得我的存在是对他的一种监视。
更是一种羞辱。
「只此一事。」
2.
身上的伤痛已如木然。
叶公子心仪的那位**非善类。
她命人专挑衣衫遮掩处施刑。
我强忍胸腔翻涌,轻声道:「只此一事做错。」
叶公子闻言失笑。
他欲言又止,却见那些歹人得令后,竟将我四肢捆缚,直接抛入江中。
此举怕非叶公子本意。
我坠入江中前一瞬,瞥见叶公子神色一变,下意识向我奔来。
然已无济于事。
我仿佛获得新生。
我怔怔望着身上洗得褪色的粗布衣裳,双手纤细苍白却布满粗茧。
——在叶公子身边那些年,我勤加保养,手上早已光洁如玉。
此刻我正被人拽着往前行。
伴随着熟悉的叱骂:
「女儿家读什么圣贤书!定是被人诓骗,自以为有几分学问!你能有什么出息?到头来不过让人占了便宜!」
「家里给你定的亲事哪里不好?我告诉你,聘礼已收,你不嫁也得嫁!你弟弟还指望这笔银子置办铺子呢!」
我一时恍惚,竟忘了挣扎,任由那名义上的母亲拖着我在地上行了好几丈。
单薄衣衫磨破,蹭出大片血痕。
疼痛唤回我的神智,我猛然醒悟。
「放手!」
然我这副羸弱身子哪里敌得过一个常年操劳的村妇。
几近被我刻意遗忘的黑暗回忆伴随着刻骨恐惧瞬间将我吞噬。
我咬牙忍下尖叫,一手奋力往回拽,另一手在书囊中摸索。
我一直在书囊里藏着一把小刀以防不测。
然而刚触到刀柄,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大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掳良家女子,还不快快住手!」
熟悉的语调。
熟悉的话语。
我愣愣地望着那意气风发的少年,心中不知为何泛起阵阵酸楚。
前世亦是如此。
正值午时,这条巷子少有人经过。
我娘找了个由头哄我出来,便想强行带我回村。
是叶澜公子及时出现解了我的困境。
他给了我娘一笔钱财,让她莫要再来打扰我读书。
后来我无钱继续求学时,又有一家商号资助了我。
那商号东家,姓江。
3.
叶澜公子不耐烦地从袖中取出一个钱袋,抽出一叠银票:「要银子是吧?给你,以后别来打扰她读书!」
我娘登时喜笑颜开。
她数了数,又厚着脸皮作难道:「公子啊,这点银子恐怕不够啊。」
叶澜公子冷哼一声。
那少年郎玉树临风,一站便吸引众人目光。
他取下手上的玉扳指欲扔给我娘:「拿去当了!」
我娘眼睛一亮,伸手欲接,却被我抢先一步。
她脸色骤变,抬手欲打:「你这孽障——」
然手却在半空中顿住。
因我的小刀已抵在她胸前。
「那个男人只给了你十两聘礼。」我喘着粗气,目光如冰,「这一叠少说也有二十两,足够了。」
「十两聘礼就想娶媳妇?真是痴心妄想!」
叶澜公子不屑道。
他不动声色地挪步,恰好挡在我与我娘之间。
我握紧小刀,面无表情:「你若再纠缠不休,休怪我不顾及骨肉之情。」
「你不是最疼你那宝贝儿子吗?」
大抵是我眼中决绝之色吓到了我娘。
她不敢再要玉扳指,骂骂咧咧几句后就仓皇而逃。
我仍保持举刀的姿势。
直到我娘身影消失在巷口。
直到叶澜公子突然轻笑,随意拍了拍我的肩头,戏谑道:「看着文弱书生模样,没想到还会耍刀子?小小年纪就敢动刀伤人?」
我默不作声。
只是收起小刀,静静打量着叶澜公子。
他与我认识的叶公子确实一模一样,只是年轻了许多。
唯一不同之处,大概就是鼻尖那颗几不可察的黑痣。
「你这般盯着我作甚?」
叶澜公子略显不自在,故作夸张地惊呼:「莫非你真的敢伤人不成?」
我仍旧沉默。
叶澜公子愣了片刻,低声咕哝了句。
叶澜公子并未回学堂,而是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
我紧随其后。
他终于忍不住回头:「喂,你该不会连茅厕都要跟来吧?」
他刻意加重了「茅厕」二字。
我目光落在他腰间的书囊上,忽然问道:「为何不去上课?」
此时早已过了午时。
「那你又为何不去?」
4.
叶澜被我气得忍俊不禁,反问道:
「我已向夫子请了假。」
他被我这番话噎住,面色不悦。
我原以为叶澜会动怒,不料这人只是抬手理了理发髻,随即指向我。
我茫然不解。
「我可是要去救助像你这般困苦的闺阁女子。」他一副谆谆教诲的模样,「读书只会耽误我成为天下英雄的脚步。」
言语间颇有几分狂妄。
与叶翊判若两人。
我却认错了人。
霎时,难以名状的绝望和悲伤如潮水般涌来。
我身形摇晃,惊得叶澜不知所措。
「哎呀,你这小娘子——」
「你唤作何名?」
我嗓音沙哑。
我攥住叶澜的衣袖。
少年身形瘦削,但手臂却很是结实。
「江——」
我见叶澜口中欲言「望」字,便打断道:「我总得知道你的名讳,日后好寻对人还银子吧?」
我之前想把玉扳指还给叶澜,却被拒绝了:「对我来说不过是个无用的装饰罢了。」
叶澜把玉扳指扔进了我的书囊,看也不看:「但好歹能换些银两。小爷我与你不同,小爷我最不缺银子了!」
此言便成了还银子的由头。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叶澜,盯得他神色游移,下意识避开。
「未料到,姑娘竟有如此气力。」
他忽而笑出声来,随即轻巧地挣开我的手。
「当真要还银子?」
「嗯。」
「那小玩意儿虽说就是个玉圈子,但还值些银子的。」
「总有还得起的一日。」
「真是个倔强的性子。」
叶澜低声嘟囔。
但他很快又展颜一笑,抬手拍了拍我的发髻:
「那好,你且记下——」
「叶澜。」
「我唤作叶澜。」
叶澜告知我名讳后,便不再多言。
归途中,我试图与他攀谈。
但每每在我想要探知他更多时,这人又巧妙地岔开话题。
脸上依旧挂着那肆意而又无忧无虑的笑容。
于是我只得暂且搁置心中疑惑。
「你学问很是不凡。」
到书院门口时,叶澜冷不防蹦出这么一句。
我一时未能领会,应了一声后抬眸看他,这才恍然:「你竟识得我?」
「学问常胜叶翊一筹的秀才,林丹。」叶澜咧嘴笑道,「我自是知晓你。」
我还有诸多疑惑想要询问叶澜,但门房已经瞧见了我们,高声喝道:
「那边的两个学生!上学之时怎还在外闲逛?莫非是躲了夫子出去私会了?」
「并非——」
5.
我下意识转身欲与门房解释,话音未落,却听得耳畔传来一道轻若蚊蚋的声音,伴着少年清新怡人的气息。
他道:「要继续走下去啊,我就指望你来压一压那臭小子的锐气了。」
叶澜轻笑一声,随即在门房赶至前转身疾奔。
这人头也不回,却又似知我在看他,背对着我随意挥了挥手。
午后阳光洒落他的发顶,隐约可见黑发下一抹红意。
我疑心是眼花。
转瞬间,他的身影便隐没在墙角的阴影中。
「另外那个书生呢?不是我们书院的?你们这些年轻人当真是......」
门房奔了过来,提高嗓门絮絮叨叨地教训着。
我静默聆听,却在将手伸入袖中触到一处坚硬物时愣住了。
——是叶澜的玉扳指。
在确认是叶澜后,我又趁他不备时归还了。
我欠叶澜的恩情已然太多。
「要继续走下去啊。」
那慵懒的嗓音似又在耳畔响起。
想必是那时,他又将玉扳指塞入我的袖中。
门房大叔仍在喋喋不休。
我紧握玉扳指,嘴角微微一扯。
罢了,债多不愁。
对我而言,重返书院并非一件值得欢欣的事。
家中的压迫,同窗异样的目光以及欺凌,先生的偏心......
这些足以让我一度崩溃而又自卑地龟缩在自己的小天地里。
直至我遇见了叶澜。
直至我再度遇见叶澜。
「怎么又是你?」
叶澜嘴中含着烟草,略显诧异地打量我,忍不住咂舌道:
「你要不改日去庙里上柱香?我看你印堂发黑,怕是命中带煞。」
他意味深长地说着。
而叶澜的身后,是几个被他带来的地痞混混吓得瑟瑟发抖的女子。
我默默拾起散落在泥泞中又被踩了数脚的书本。
如前世一般,这些人仍以欺辱我为乐。
而叶澜也会如前世一样出现替我解围。
要说不同的,大概是我并未昏厥,而叶澜也没有在将我送至医馆后就匆匆离去。
他整了整发髻,蹲下身帮我拾书。
「我当真的,」叶澜撇嘴,「我两度见你皆遭人欺凌。你真不要去上柱香?我知晓有个庙宇还挺灵验的。」
他说着便先自顾自笑了起来:「你且听我一言,我此刻当真觉得自己是个英雄救美的。」
6.
「澜哥,这丫头长得实在不咋样啊。」
一名小厮忍不住插嘴道。
「闭嘴!」
叶澜怒斥一声。
他正欲安慰我,却见我蓬头垢面,身着褴褛旧衣,一时语塞,陷入诡异沉默。
最后扭头生硬地问身旁小厮:
「可带了手帕?」
「澜哥,您不是说带那等物什有辱男儿气概吗?」
叶澜语塞,下意识看向那些面色苍白的女子,又嫌恶地移开目光:
「算了,用她们的也晦气。」
叶澜冷哼一声,干脆抬袖将书上污渍擦拭干净后递给我。
他丝毫不在意弄脏了那件价值不菲的锦袍。
「你且看看,上面的字迹可还清晰?」
递书之手修长如玉,却不知何时染上了尘埃。
我恍然想起,前世在医馆中醒来时,案几上那叠书本也是被细心拭去污痕。
摆放整齐,唾手可得。
「叶澜,」我回过神来,未曾翻阅书页,而是抬眸注视着他,压抑着心中波澜,「我寻不到你。」
我寻不到叶澜。
除了知晓他的名讳,知晓他是叶翊的兄长外,我对叶澜一无所知。
我记得他那日束在腰间的是一中统一的校服。
可一中并无叶澜其人。
只有叶翊。
而叶澜会悄无声息地离世,就在他十七岁那年。
就在这一年。
但我寻不到叶澜。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这般认知让我不由自主地心生恐慌。
于是我决定孤注一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