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终可归》这本小说真的很好看。沧海间的写作文笔也很好,全书精彩,很值得推荐。林卿欢宋怀瑾是该书的主角,小说内容节选:酒宴上的菜肴是喊得宫里的御厨做的,若是别家没吃过这些的吃几口倒还好,但按着林卿欢的口味……
自打京城的世家公子们参加了林府幺女的及笄礼之后,流水似的礼物只管往林府的别苑里面送,京中但凡有点名望的媒婆拿着各家的求亲帖子不间断地递了上去,林夫人倒是喜笑颜开地听着媒婆们介绍着各家的公子哥,这些不怎么中用的人经媒婆舌灿莲花的嘴巴那么一说,倒成了个个都是好的叫人挑不出毛病,林卿欢只觉得烦不胜烦,将人连带着礼给轰了出去,喊管家将说媒的人一个都不准放进来。
“你说说你,这么泼辣怎么找得到好姻缘。”谈墨躺在别苑的太妃椅上,身上还不忘搭着一条小毯子,看起来自在得不得了。“要我说啊,有人肯娶你就得了,这年头眼瞎又长得还过得去的可不好找……”话音还没落下,林卿欢便拿着桌上的苹果掷了过去。
古籍有著,蛊术天下以花谷最为无双,而对于解蛊的方法,除了拔蛊,化蛊,过蛊,还存在着一种更为凶险的解蛊方法——合蛊,养出一种更为霸道的蛊虫出来,与在本体内的蛊虫相互啃噬,彼此消融,而这种法子过于凶险,寻常人家也断断不敢轻易尝试,只怕落得个不死不活的惨淡模样。
“谈墨,你知道合蛊吗?”林卿欢合上书,神色莫测地看着谈墨,不知道打着什么样的算盘。“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个法子过于凶险,你想都不要想。”
林卿欢想一早就猜到他会说什么似的,提起裙子就往里屋走:“阿沉去趟花谷,把我的大师姐请过来,就说谈墨在这里。”阿沉应了声就往外走,谈墨直接跳起来把阿沉拦了下来,看着林卿欢的模样只觉得头疼,心想难怪师傅要去云游四海,这不走不行啊,真是太糟心了。
“行了,我治。”谈墨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琉璃瓶子,透过光还是可以看见那是一只正在缓慢苏醒的蛊虫。“师傅料到会有这一天,从你进花谷的那一天就开始养着了,这只还算温和。真是的,什么糟心事都让我来做,我好好的命数再这么下去非得折腾地少了几年。”
“因为我实在不想做一个记忆混乱,时常记不清别人的人。”林卿欢径直走到床边躺下,看着阿沉担心的模样,忽而又笑了笑道:“没事的,不用担心,你要相信谈墨。凡是有人问起来皆说我只是病了,意识不清,别的话自然就不必多说了。”
取血唤蛊,这原本是花谷中人最习以为常的事情,养蛊、唤蛊、杀蛊这就是她们的日常,动作十年如一日地重复着。可谈墨看着床上的小师妹,不免得还是会心慌,拿刀的手也始终无法对林卿欢的指尖刺下去。
“算了算了,我自己来,我都还没出事呢,就哭丧着脸。”林卿欢拿过匕首就把指尖割了一个口子出来,取过琉璃瓶子就开始唤蛊,动作一气呵成像是以往就计划好了似的,看得谈墨和阿沉俩人目瞪口呆。“你下次给师傅说说,养的什么玩意儿啊,这么大只,留着给我炖汤喝的吗……”
脑袋昏昏沉沉的,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反之一种奇异之感传遍了四肢百骸,让人觉得说不出来的清爽舒畅。魂识像是被谁推拉着跑到了一处池塘前,正值夏日,满园荷花竞相盛开,惬意非常,她知道这是梦境,但较与往日却不甚相同,梦中人的模样神态在此刻竟也看的真真切切的。白衣束冠,温润如玉,她一眼就瞧出来那是宋怀瑾,应该说是那是宋怀瑾小时候,他站在池边静静地伸出手护着站在磐石上面的人,像是在哄着她似的。
“你跟夏天的知了一样!就知道闹我!吵死了!我做错什么了?我懒得听你说这么多!让开,我要回去了。”小时候的林卿欢从磐石上跳下来一把推开了宋怀瑾,提起裙子就跑开了,璎珞上的铃铛和着风轻轻地响着。
“我没凶你。”宋怀瑾几步就追上了林卿欢,拉着她的腕子。“你把别人伤着了就应该道歉,这是最基本的礼数。”
“是啊是啊,我没有礼数,别人多好啊,找去吧。不分是非的王八蛋,放开,滚远点。”林卿欢推开他就想继续往前走,只觉得一刻都不想待着。
“你从哪里学的这些浑话?走,跟我回去。”瞧见林卿欢脸上豆大的眼泪就滚了下来,砸的宋怀瑾一下子就慌了神,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着眼泪轻声哄着,一直说着“对不起”“我错了”。林卿欢看着宋怀瑾的模样,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他十分可恶,即使没有再继续哭也是不打算理他的。
京中世家都知道林家有个小女儿,一出生就被赐了郡主的名头,在各处都是十分讨喜,长辈们更是喜欢得不得了。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林卿欢表面的乖巧懂事也只是拿出来应付别人的,她背地里的所有脾气都是宋怀瑾宠出来的,宋怀瑾无底线的纵容是她的免死金牌,宋怀瑾会教她明辨是非,懂得善恶,在他的庇护下可以自由自在地长成自己喜欢的模样,喜欢的种子在发芽,在心底恣意生长,林卿欢那么骄傲的一个小姑娘自然是讨厌被误解的,况且是自己那么喜欢的少年啊。
别苑搭好了葡萄架上枝叶开始打着卷,不知是今年气候的缘故还是其它,葡萄加上的葡萄早早的就结串结果了,别苑里微缩的山水景观一早就是撤掉了的,尽种上了林林总总的时令蔬菜瓜果,这倒是能算得上是一道奇景。宋怀瑾踏进别苑的时候,就听见了少女们嬉笑的声音,抬头就瞧见林卿欢搭着一个小**正在摘葡萄架上的葡萄,见他来了顺手拿起了一串葡萄酒朝她挥手,连忙过去给她扶住了**。
“阿瑾我给你说,我的收成特别的好,西瓜也好吃,葡萄也好吃,我种的菜陈婶都说比菜市的还要好上许多呢。”
宋怀瑾细心地为她择下了头发上落下的葡萄架上的枯枝,听着她又絮絮地说了许多。“那我今天算是有口福了,我中午还没吃饭,林楠说你最近在学着做饭,给我做点吧。恩?”
“哎呀,三哥这个嘴碎的,给他做过一次还嫌我做的难吃呢,转身就给你说了。”林卿欢从内室里换上了一身较为清爽衣裙,就朝小厨房走了过去。“阿瑾,食材不多啦,我就随便做啦。”
菜式是简单的四菜一汤,凉菜热菜各两样,汤也是应着时节的鱼汤,再配上了两碟自己腌制的酱菜,菜式自然比不得御厨做的精致,但胜在心意,宋怀瑾十分卖面子地赞不绝口,林卿欢反正是十分受用。
下半年的林府还是吵吵闹闹地过着,林卿欢的祸也在继续闯着,宋怀瑾还是在继续背着不知名的黑锅,一大家子好不热闹。宋怀瑾倒是离开了京城一段时间,被他父亲喊去了前线体验一下战场上的杀伐决断,气的林卿欢问候了北秦皇帝的祖宗十八代,哭着喊着要跟着一起去,宋怀瑾还是趁着林卿欢熟睡的时候出发了,为此她也闷闷不乐了好一阵,好在春节前宋怀瑾还是赶回来了,为的是守着林卿欢过个团圆年。
如果说王侯将府的男儿从小就必须怀揣抱负,心系天下,或许他们的内心深处总是为自己的心上人留着一块净土,护着心尖上的人使她不受世人所累,一生顺遂。林卿欢对于宋怀瑾就是这样的存在,喜欢上林卿欢的时候,宋怀瑾只觉得自己仿佛一瞬间有了软肋,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跟着她,害怕她受一点伤害。
掌灯踏雪寻梅,本就是茶余饭后打发时间的兴致,后院里的梅花在二月份就盛开了,红红火火的样子看着倒是十分喜庆,林家的长辈们都直叹岁月不饶人,下了几局棋也就睡了,倒是晚辈们开着无关痛痒的玩笑,开开心心地守着岁。宋怀瑾提着灯笼站在林卿欢的身侧,听着林卿欢说着许许多多古老的传说,也不知谁教她的,说的竟跟亲眼见过似的。
宋怀瑾也不打断她,就静静地听着,不时没听清的还会出声询问,让旁人只觉得岁月静好。“乔之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想要和阿瑾一直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宋怀瑾霎时间也有些愕然,许是没料到一般,忽而就笑了起来,轻拍着林卿欢肩上的落雪。“你笑什么?阿瑾是觉得我说的很好笑吗?难道阿瑾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没有,最喜欢乔之了。”
“这还差不多。”
“乔之愿意长大后做我的新娘子吗?”这下才是真正地将林卿欢说愣住了,半天也缓过神,待林家三兄弟起哄才反应过来,腾地脸就红了,轻飘飘地落在雪地上的“好”字,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见,许是听见了,又或是没听见,但还是将自己的心思说了出来呀,真的好喜欢好喜欢阿瑾啊。
雨后初晴,水滴顺着屋檐开始往下滴着,滴答滴答地就像唱着歌。林卿欢昏睡了许久,梦见了许许多多的人和事,往日一闪而过的片段在梦里进行了重新的组合,看不清的容颜也渐渐清晰了起来,而更让她确信的一点或许就是无论是在梦里还是现在,自己都很喜欢很喜欢宋怀瑾,这样的喜欢是一直都存在的,没办法被时间抹去,即使曾经记不住他的模样,可还是会不自觉地去喜欢他。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你再不醒我真的要去自刎谢罪了。”谈墨看见端了药过来看见林卿欢倚在门旁,脸上愁云惨淡的模样就消失地干干净净,把药放下就开始把脉。“这倒是个奇事,合蛊这么凶险的事在你这里就像一点事都没有似的,原先你的脉搏总有不平顺的地方,如今竟也全通了。”
林卿欢拿起药碗喝了一口,只觉得谈墨不知道在她熟睡的灌了她多少下去,十年如一日的苦。“我说你这煮药的手艺会不会忒差了点,这让人怎么喝啊,一碗药配十斤蜜饯吗?”
谈墨听她说这话就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气不打一处来地说着:“你以为是做菜啊,熬药还分手艺,你就赶紧喝吧,压了药性可不好。”谈墨瞧她捏着鼻子喝完了之后,便从内室的柜子上拿下来一份蜜饯,林卿欢翻了个白眼一口一个地吃着,听谈墨说着最近林府发生了什么事。
“我娘知道我干什么了吗?”
说起这个谈墨就更气了,揪着林清华的耳朵,再三拜托她长长记性。“你说你,虽然咱们是一个师门的吧,你也不能这么坑我吧,你这事怎么瞒得住啊,林夫人看你一直不醒就觉得我医术不行,就想让我请师傅过来,师傅得知合蛊这事之后说什么也不来,你说这还好,居然还把我写的信原原本本的交给了林夫人,我差点没被你娘掐死,你晕过去之前连口信都不给我一个,这让我这么多天过得实在不踏实。”
“阿沉,去告诉我娘我已经醒了。顺道再去小厨房吩咐他们给我做几个可口的小菜上来,开春下的酱菜可以启出来啦。”阿沉告了“是”,转身就跑出去了,看着自家小姐气色较往日确实好上了许多,也是说不出的开心。
小厨房的菜上的极快,少不了的就是秋季的螃蟹,蟹膏香甜,肉质饱满,简直就是林卿欢的最爱,酱菜也是开春下的,这时候开坛吃是最好的,不咸不淡的味道正适合十天半个月不见荤腥的味蕾。林夫人来的时候,林卿欢正在大快朵颐地掰着螃蟹,乌泱泱的一群人将屋子站的满满当当的,林夫人瞧着林卿欢的模样已是全好了的样子,开心地拖着谈墨的袖子一个劲地道谢,这样的反差倒是让他觉得十分不习惯,总之也算得上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
快入冬的时候林卿欢又往自己的园子里撒了许许多多的种子,它们会在地里安静地等待着来年开春的一个萌芽的时机。宋怀瑾踏进别苑就瞧见林卿欢躺在太妃椅上披着一件小毯子,旁边的石桌上煮着一壶好茶,林卿欢着实算得上是一个会享受的人,样样都是最好的,衣食住行皆是别家没得比的。
听见了脚步声,林卿欢睁开眼看见,站在葡萄架下的宋怀瑾,葡萄的枝条倒没了往日生机,却衬得宋怀瑾反倒是更加好看了。“阿瑾,过来啊。”林卿欢清楚地看见他眼中有着不可自抑的欣喜,宛若万里星辰中间的那一束光。“阿瑾,我问你,我曾经迷路了,现在我回来了,那么我问你十岁那年在雪地说过的话,是否依旧作数?”
宋怀瑾是林卿欢的星光、神祇、最初的怦然心动,而宋怀瑾亦然。所有的事情虽然不一定都是完美的结局,但一定要相信,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当然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