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终归小满胜万全中,李湛予云曼棠谢婷媛是一位富有魅力和智慧的人物。归盈通过巧妙的叙述将李湛予云曼棠谢婷媛的冒险故事展现得淋漓尽致。李湛予云曼棠谢婷媛在旅途中遇到了各种各样的挑战与困境,但李湛予云曼棠谢婷媛始终保持着乐观的态度和勇往直前的精神。我艰难地御马:“殿下......我爹娘说,相夫教子才是女人的本分......”他认真告诉我:“那都是男人为了困住女人的说……将给读者带来无尽的欢乐和感动。
第一章
太子新得两件宝贝,一个是能提取记忆的照忆镜,一个是身为药人的我。
他要我用身上的血给太子妃治病。
可放血那天,却发现我的血早已干涸,众人疑惑,搬出照忆镜提取我脑中记忆。
看见十年前春意绵绵,我与一少年郎相爱相知。
他在宫变中死去,我划破手腕用一身鲜血救活他的命。
所有看过我回忆的人都震惊,因为那少年郎不是别人,正是尊贵的太子殿下。
他五年前失忆,完全不记得我了。
现在他找回对过往的回忆,发了疯地求我原谅。
可是他不知道,被照忆镜提取了记忆的人,会慢慢失去这部分记忆。
所以在他越来越爱我的时候,我忘记了我曾爱过他。
......
我在木坑竹海隐居三年,衣上沾满了竹叶香,一瀑长发白如雪。
将军澹台戎带官兵砍伐完大半竹林后,才把东躲**的我找到。
他们要把我送进京城,抽我身上的血给身患恶疾的太子妃治病。
澹台戎冠冕堂皇地说道:“听闻云曼棠**是世上仅存的药人,血液可医死人、活白骨,若能到宫中替太子爷的挚爱解忧,朝廷必有重赏。”
我宁愿去死,也不愿意救太子的新欢。
听闻太子妃明年就要嫁入东宫,她名叫谢婷媛,美貌绝伦,是当朝太傅的独女。
我曾在见过她两次。
第一次,她把酒泼到我身上,骂我是太子身边的狐媚子。
第二次,她命人剃了我满头青丝,扔到绝命谷喂蛇。
为了展示天恩,澹台戎把我送入越溪的避暑山庄,让我面见天潢贵胃。
太子及其随扈在此处度夏。
我抬头一一扫过所有人,最后定在太子身上。
我快要认不出他了。
曾经他是眼神清澈坚定的少年郎,让我爱到无法自拔。
如今他高高在上,浑身散发权高位重者的冷漠气息,眉若刀裁,黑眸阴沉如深渊。
他打量我,以完全陌生的眼神,像在打量什么动物。
“此女当真是药人?看着像十年没吃盐的样子。”
我笑了,因为想起了当年,很久以前。
太子与我走在似锦繁花中,他曾讲起“白毛女”的传说。
白毛女久居山间,因吃不了盐而头发雪白,最后被红军解放......
他说那是千年以后的故事,他曾讲过许多类似的奇怪故事,他说他是自二十一世纪“穿越”来的。
“......李湛予啊。”我盯着他的脸,声音沙哑地唤出他的名字。
立刻有人呵斥我:“大胆!区区草民,岂敢直视储君圣颜?”
太子抬手止住那人话头,皱眉问我:“李湛予是谁?”
我再次笑起来,越笑越大声,笑到眼泪横流。
多可笑,他连自己都忘了。
我们最相爱的时候,他曾告诉我他的真名,他在二十一世纪名叫李湛予,穿越到当今太子李道谌身上。
可是五年前他失忆了,忘记了所有,只知道自己是未来的九五至尊。
九五至尊,身陷权力中心,他将是天下之主,坐拥万里江山。
坐到这个位置,四周群狼环伺,他必须冷血、狠毒、杀父弃子。
必须没有挚爱,必须没有弱点,必须无懈可击。
所以他当初选择喝下忘情水,完全忘记我,也完全忘记过去那个倡导自由民主的自己。
我面色苍白,一身白衣,长发雪白。
整个人如同冰雪铸就,呆呆地任人宰割。
乌黑匕首割开我的手腕。
没有血流出来,一滴也没有。
众人屏息凝神等待好久,开始窃窃私语:“竟然没有血,她是活死人吗?”
李湛予从远处走近,离我只有一尺远。
近在咫尺,我仿佛闻到了一缕过去的气息。
他身上曾有草木香气,类似微风拂过雨后山林的清新。
曾经相爱时,我最喜欢被他抱着,贴在他脖颈里嗅他的味道。
那时我们都青春少艾,他会害羞到耳根通红,仍紧紧抱着我不撒手。
此刻,李湛予用全然陌生的眼光狐疑地盯着我,黑色绣蟠龙的衣袍上散发浓重龙涎香。
浓重到盖过最后一缕草木清新。
“你的血呢?”李湛予问。
我笑道:“都给你了呀,现在你体内流着我的血。”
“放肆!”他剑眉紧蹙。
立刻有太监冲上来掌掴我。
声音清脆,我脸上**辣地疼,一下,两下......
李湛予这才慢条斯理道:“不必跟她一般见识,退下。”
太监退下了。
李湛予伸手掐住我的下巴,仔细端详我的脸。
“你在耍什么花招?孤再问你一次,你的血呢?”
我还是那句话:“在你体内。”
他放软语气:“告诉孤实话,孤可以满足你任何心愿。”
为了救谢婷媛,他真是费尽心思啊。
我仰头问他:“你说的是真的?”
“孤一诺千金。”
我说:“好,我唯一的心愿是:杀了我。”
身为药人,我无法自杀,只能让别人杀死我。
李湛予冰冷的神情有一丝裂痕,他很惊讶:“你为什么想死?只需取一碗血,孤便可以赐给你黄金万两。”
我落拓一笑,仰头望天,以他曾教给我的诗做回答:“我知道这世界如露珠般短暂,然而,然而......”
谢婷媛急需我的血续命,而我体内已经没有血了。
为了查出我的血究竟在哪,澹台戎提出从刑部搬出照忆镜。
民间传说此物是太子从东瀛得到的宝物,可以照出人过去的记忆。
可笑,他们以为照忆镜是海外的宝贝。
其实是中原打造的,而且打造照忆镜的人与我有血海深仇。
那人叫亓无。
曾是我云家的邻居。
他无父无母,我爹娘看他可怜,时常救济他。
没想到他是个恶魔,已在医道上走火入魔。
他在我们家的吃食里下软骨散,让我爹娘和我变成他培养药人的试验品。
不止我们一家,他还拐卖了其他四十个无辜的人做实验品。
他用数千种中草药津泡我们的身体,把我们和毒蛇、蚂蝗关在一起。
我爹娘没抗住,在实验中死去。
我侥幸存活,成为他唯一试炼成功的药人,体内鲜血可解剧毒、救活死人。
后来我为了报仇砍他四十三刀,烧毁他的房子。
他生前经常研制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卖到西域、东瀛等地,其中就有照忆镜。
当年他发明照忆镜,是为了方便试炼药人。
因为他同时试炼四十三人,为了方便总结失败和成功的原因,他直接提取试炼者脑海中的记忆。
照忆镜有一个秘密。
那就是被提炼出记忆后,这段记忆会在三个月后从此人脑海里永久消失。
此时此刻,掌掴我的太监狠声道:“照忆镜可是五保太监下东洋时花重金买来的,刑部和大理寺用它提审罪犯,云曼棠,现在轮到你用了,你的任何谎言都将无处遁形!”
我无所谓。
反正我一心求死。
活着太没意思了,我毫无牵挂,孑然一身,一身骨血还被人惦念。
倒不如眼一闭永不醒来,免去尘世间的烦恼。
他们将照忆镜对准我的脸,往日种种在镜中浮现。
十年前东宫种满郁郁蓁蓁的木兰花,洁白无瑕,我以药人的身份被押解进京。
皇帝老儿想喝我的血,用来延年益寿。
皇后亲自来划我的手腕取血。
缀满宝石的匕首在我瘦弱的手臂上轻轻一擦,我都血便汩汩涌出,伴着我十五岁时恐惧的哭声。
看到这里,李湛予道:“原来是父皇用了她的血,此事孤竟不知,也难怪,五年前孤落马磕破了头,从此记忆残缺......”
周围人应和道:“太子殿下经过大难,必有后福。”
李湛予问:“孤不知道是因为失忆,难道你们也不知?”
众人面露难色:“......臣是近几年才跟在殿下左右,对殿下失忆前的事所知甚少。”
李湛予神色不明,片刻后说道:“也好,趁此机会,正好可以看看孤失忆前发生过什么。”
照忆镜里,我的血在皇后手捧的碗中淅淅沥沥装了半碗。
有一少年郎突然冲进金銮殿:“停下!母后不要再欺凌她了!”
那少年郎面如冠玉,俊眼修眉,正是年少时的李湛予。
照忆镜前的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李湛予神色古怪地瞧我一眼:“原来孤之前就认识你。”
十五岁那年,我父母双亡。
亓无把我卖给朝廷换取万两黄金。
我在高大空旷的宫殿里哭泣,感受血液自手腕流出的痛楚。
皇帝病殃殃的如同纸人,一双眼如鹰隼般盯着我。
皇后脸上涂了厚厚白粉,妆容艳丽到近乎狰狞。
无数麻木的宫女太监旁观着我被抽血。
我害怕,我哭泣。
可是太子李湛予突然冲上来保护我。
我之前跟他素未谋面,他却为我义愤填膺。
“父皇,母后,你们侵犯了她的人权,你们取她的血时有没有问过她是否愿意?
人生来自由生来平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她的生命也是珍贵的,不比我们任何人低贱!”
年少时的李湛予满口惊世骇俗的言论。
惊得当时皇帝和皇后直骂他是孽子。
此时此刻,照忆镜前的所有人都大气也不敢喘,悄悄拿眼瞟李湛予。
他冷笑:“原来孤也有年少轻狂的时候,真是不是天高地厚。”
周围的人立刻拍马屁,夸他当年是善良慈悲。
但是夸着夸着,就夸不下去了。
因为照忆镜里,越来越多地出现李湛予当年“惊世骇俗”的言论。
要求解放女性。
要求还政于民。
要求依法治国。
要求展开“工业革命”。
要求禁军遵守“八大纪律三项注意”
......
避暑山庄里,照忆镜前。
李湛予看着当年的自己。
从一开始的扶额叹息,到后来的若有所思。
“孤当年怎么会有这些怪异的想法?”
四周的人唯唯诺诺不敢搭腔,都推脱说不知。
李湛予看向我:“孤当年,是不是很奇怪?”
我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认真告诉他:“殿下当年,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我对李湛予的爱,起源于他在我被抽血时的挺身而出。
他会为我说话,帮我质问皇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尽管他贵为太子,但他有一颗至纯至善的心。
他为百姓的苦难感到抱歉,为朝廷的昏庸感到愤恨。
他会真心实意地怜悯女性。
他大闹金銮殿,质问皇帝皇后为何欺凌平民后,他们脸上挂不住,将我赏赐到东宫以示皇家仁慈。
少年李湛予时时刻刻看护我:“你是药人,浑身上下都是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牢牢跟在我身边,只要我在,便不会让别人欺负了你。”
于是我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那时我年少,又刚刚失去父母,整个人如同浮萍般无依无靠,他是唯一对我好的人。
我下意识地巴结他,希望他保全我的性命。
他起床我给他穿衣,他坐下我给他倒茶。
他却阻止了我:“我有手有脚,这些事都能亲力亲为,你照顾好自己就行。”
那时候我真觉得他奇怪,他很少要人服侍,东宫内的太监和宫女都无事可做。
他便聘请夫子教他们识字,要求他们熟读四书五经。
“读书使人明智,我不要求你们读成什么秀才举子,我只要你们睁眼看看世界。”
他转头看到我,笑道:“小曼姑娘,你识字吗?”
我怯怯地点头。
他便开怀一笑,唇红齿白,眼眸亮如星子,笑起来仿若春日晴朗:“那真好,既然你已经开蒙,就随我一起去上课罢!”
给太子上课的都是当世大儒,我在后面蹭课,只觉得受宠若惊。
那些大儒瞧不上我,只有太子很当回事:“你已经是我的同学了,课上学到的知识我们课后可以讨论。”
为了让他开心,我不敢懈怠,打起精神应对学习。
他还会带我去骑马射箭,鼓励我多锻炼:“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要怕,你也可以的。”
我艰难地御马:“殿下......我爹娘说,相夫教子才是女人的本分......”
他认真告诉我:“那都是男人为了困住女人的说辞,相信我,男人能做到的女人也绝对可以做到,你不比我差,或许你可以比我更优秀。”
他的话吓到我了。
但积年累月,我渐渐习惯,并铭记于心。
可以说,我真正的人生是在十五岁那年开始。
少年李湛予拓宽了我的视野。
让我明白这个世界可以变得更好,天下大同,男女平等,自由民主。
他描述的一切都让我心驰神往。
此时此刻,避暑山庄里,照忆镜前。
李湛予目光深沉,甚至有点阴鸷地盯着照忆镜里年少的自己。
他忽然冷笑,挤出四个字“愚不可及”。
两个小太监给他打扇子,三个小太监举着伞为他遮阳。
奴才们团团围着他服侍他。
李湛予理所当然地享受着照拂。
我觉得口渴干燥,跪在太阳底下昏昏欲睡。
“扶她起来,让她喝水。”李湛予突然开口。
立刻有人将我妥帖照料。
李湛予仔细瞧着我,目光与最初的陌生冰冷不同,似在努力回忆。
“云曼棠?”他低声唤我姓名,三个字,在口中咀嚼,反反复复试图找出当年的发音。
不对,怎么都不对。
我瘫在交椅里,恨不得堵上耳朵。
他忽然迟疑地、缓慢地吐出两个字:“小曼?”
那一刻,电光石火间,此刻与过去相通,我酥了半边骨头,心尖震颤发麻。
李湛予也愣了,难以置信般,复习那两个字,清浅温柔,缱绻低缓:“小曼?”
我原以为我的泪水已经流干,此刻再次泪目。
“孤当年就是这样喊你?”
我拼命摇头:“不,你不是他,你不要这样喊我......我觉得恶心。”
我的少年郎已经死了,无人可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