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月黄昏以细腻的笔触创作了一部充满惊喜的现代言情小说《旧相识:爱意长久终相遇》,主角许辞青李致的故事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这本小说以其独特的视角和巧妙的叙事手法给读者带来了难忘的阅读体验。许辞青听到老师们讨论这个话题的时候,只觉得人和人的差距真的是太大了,她很嫉妒,却又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最后只剩……。
十七岁那年,许辞青高二,坚定地选择了文科。李致拒绝了市里的学校,依然留在县城上了高中,学理。她在三班,他在一班。她费力吧唧的熬夜刷题,勉强稳在年级前八十,班级前十八,而他,依然稳坐年级第一的宝座。更让人震撼的是,他的成绩放在整个市里,都绝不会掉出前二,而这还是他没有用尽全力的情况下所展现的实力。
许辞青听到老师们讨论这个话题的时候,只觉得人和人的差距真的是太大了,她很嫉妒,却又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最后只剩下羡慕和好奇。
很好奇,这种天才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
也许是她揣摩多了李致的心理,受到了一些影响,又也许是因为身处青春期,进入高中后,她在家里的话越来越少,除了必要的交流,她懒得多说一句话,一门心思只管学习。
弟弟慢慢长大,胡琴芳则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弟弟身上,对她,依然是在衣食住行上多加照顾,但沟通变得更少了。
不过许辞青已经完全不在意了,这个年纪,她看了更多书,开始逐渐明白李致说的话,她不再强求所谓的心灵相通,每个人都是独立个体,父母有父母的人生与想法,她也有自己的路要走。她感激父母的付出,也立志以后会好好尽到自己的义务,报答他们的生养之恩。
但是好像也只能如此。
成长就是不断从原生家庭里剥离出来的过程,也是不断明白这个世界悲喜互不相通,孤独才是人生常态的过程。
她不再抱怨弟弟比自己更受宠爱,但是她依然不太喜欢他,只是如胡琴芳所愿,她开始让着他,甚至是避着他,只要他不犯贱,他们井水不犯河水。
胡琴芳觉得女儿变了不少,再也不和父母顶嘴,学习也比初中时自觉了很多,心中很是欣慰,但是她也能感觉到女儿的情绪似乎越来越淡,在家里也不怎么说话。不过她没太放在心上,只当她是长大了。
殊不知,许辞青不是长大,而是过于早熟,开始刻意远离他们。
高中生活枯燥无聊,未来又是那么遥不可及,所以在重复乏味的学习生活中,很多孩子开始蠢蠢欲动,想要借着什么途径发泄心中的躁动。有人选择暗恋或谈恋爱,有人选择运动,有人选择和老师作对,还有人选择疯狂练题提升成绩,而许辞青,则选择躲着胡琴芳偷看从同学那里借来的小说逃避这无聊的真实世界,她什么都看,张爱玲,三毛,路遥可以,言情,玄幻也行,甚至,还有不太健康的书籍,她也有所涉猎。
许辞青关于性的知识全来自于那几本书。最开始看到那些露骨的描写时,她很恐慌,也觉得很羞耻,后来,她则开始好奇,甚至忍不住想象,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不过她再早熟,也没敢在这方面往深了去想,毕竟她生长在一个传统的家庭。她很快把书还给了同学,生怕胡琴芳会发现。
也许是看小说占用了太多时间,又或许是她在数学上是真的没有一点天赋,高二下册,许辞青的数学成绩又开始陷入尴尬的境地,经常都及不了格,只能考个七八十分,题再难点,还会掉到六十多分。胡琴芳看得着急,主动找了张奶奶,想让李致利用周日的时间再帮帮忙。张奶奶依然热烈欢迎,于是毫无交集的一文一理两人,又汇到了一个相交点上。
其实上了高中,许辞青上下学时经常都会在小区里遇到李致,一开始,她偶尔还会和他打招呼,不过他性子淡漠,看到她,也不怎么回应,于是对他心怀感激的许辞青,也慢慢歇了和他做朋友的念头。他那样的人,不需要朋友,她也不屑于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
不过她对张奶奶很热情,经常会帮张奶奶提东西。相对于李致,她更感激也更亲近这个慈祥而充满人情味的老人。
当时隔一年半,又一次进张奶奶家找李致补习数学时,许辞青换上笑脸,对着张奶奶热情地嘘寒问暖,然后把手里准备好的水果递给张奶奶。
“好孩子,来就来,带什么东西,大家楼上楼下的,不用那么客气。”
许辞青略微腼腆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奶奶就收下吧,这段时间,我又要常来麻烦你们了。”
“你这孩子说的哪里的话,我们家冷清,李致又不是个喜欢说话的,你常来,家里还热闹些,我看着心里也高兴。你先坐会儿,他早上起来去打了会儿球,现在正在洗澡,等他洗完澡,你们再学习。”张奶奶拉着她坐下,又去忙自己的事了。
许辞青乖乖坐着等,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突然想起学校有很多女生好像都暗恋李致来着,他学习好,长得也好看,上了高中后,身高更是猛蹿,脸也长开了许多,在一群青瓜蛋子中显得格外突出。
这样的男孩子深受所有处于青春期女孩的喜欢,许辞青班上的女孩有一大半好像都在暗恋他,剩下的一小半则已经大胆地给他递了情书。不过看样子,没一个成功的。
许辞青应该是班上唯一一个不暗恋也不明恋他的,一来她知道他的性格,二来,她非常有自知之明。
胡想之际,张奶奶突然问她:“青青,你生日是在秋天吧。”许辞青收回思绪,乖乖回答:“嗯,生日在重阳节,就是因为在那个时候出生,所以姥爷给我取名叫辞青。”
张奶奶笑,“我就说呢,有天我在电视节目上看到关于传统节日的介绍,听主持人说到了这个词,当时我还想,怎么和你名字一模一样,没想到还真有关系,这名字取得真好,很有诗意。”
许辞青口头说是,心里却在想,辞青,好衰败萧瑟的感觉,听起来一点不如迎春吉利。
不过她思维没有发散多远就停下,因为李致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
十七八岁的少年挺拔得像棵小白杨,简单宽大的T恤和深色长裤也掩盖不住他高大的身形和逼人的少年气息。他的头发没有完全吹干,还散着潮气,但一点都不影响他的清爽。
不知道为什么,许辞青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心中突然闪过一丝悸动。那会儿她还不懂这种感觉,只知道自己的情绪不对劲儿,她看着青春感满满的少年,想看他,又不敢看他。
李致还是那个样子,也没和她打招呼,只是对着张奶奶说了一声:“姥姥,我们学习去了,您忙您的,有事叫我。”说完,他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只是经过许辞青的时候,他的眼睛往她看过来,示意她快跟进来,别浪费时间。
许辞青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读懂了他的意思,赶紧拿着书和练习册跟了上去。
还是熟悉的书桌,熟悉的凳子,不熟悉的,是这个已经长开了的少年。
他长高了,眼神也深邃了些,似乎和初中的那个李致已经割裂开来了。
有了先前的经验,许辞青不等李致开口,迅速把书翻开,主动把自己不懂的地方先圈出来,然后对他道:“我按照你以前教的,先从知识点定义出发,但是高中数学和初中数学不是一个级别的,好多东西,我还是弄不明白。”
李致扫了她的书一眼,淡淡点头。和他猜的一样,许辞青在函数、等差数列、几何上,都有问题。
他照例不明白这有什么难的,但他又很能理解人和人之间确实有所不同,所以他也没多说什么,抽出笔,准备边讲边给她理笔记,“先从函数入手吧。”
许辞青点头,“行。”
“若f(x)是偶函数,那么f(x)=f(-x),若f(x)是奇函数,0在其定义域内,则f(0)=0(可用于求参数),判断函数奇偶性可用定义的等价形式:f(x)±f(-x)=0或(f(x)≠0),若所给函数的解析式较为复杂,应先化简,再判断其奇偶性……”
他讲得认真,许辞青听得认真,为了看清他的思路,不知不觉,许辞青的脑袋往他那边凑过去了点,准确说来,是往他那边的桌子凑过去了点。
他才洗过澡,身上还残留着沐浴露的味道,沐浴液是茉莉花味的,很好闻,很适合夏季。许辞青嗅到了,侧颈感受着男孩散发出来的热量,心里又悸动了一下,那种悸动化成了一点若隐若现的战栗,从她的心底一直蔓延到全身。
许辞青不明白这种感觉从何而来,陌生又不可控制。但是对于她来说,现在认真听讲才是重点,于是她不自然地摸了一下耳朵,继续顺着他的思路记笔记,脑海里也开始重新构建知识框架。
李致看着她毛茸茸的脑袋凑近,想让她退回去一点,可是看着她认真的样子,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将身体微微往后靠了点,与她拉开距离,等着她把笔记写完。也是这一退,他看到她侧颈有一颗很小的朱砂痣。她的皮肤白,朱砂痣点在上面,尤为明显。李致鬼使神差的,忍不住把视线往痣上投。
他的字有点潦草,为了看清楚,许辞青又移过去了一点,马尾的发梢跟着她侧身的动作,挡住了那颗痣。李致微微失神片刻,收回了视线。
“笔记抄完了,可以继续往下讲了。”她重新端正了身体,马尾也跟着晃回原位。
“先别慌着往下讲,接下来要练题,巩固刚刚的知识点,强化思维。”他说着。自己在草稿本上出题,几分钟后,他把草稿纸推过去,许辞青郑重地接过来,然后认真地捏着笔演算起来。
她低着头,马尾安静地垂在脑后,侧颈的朱砂痣又露出来,李致舌尖扫了扫上齿的下缘,觉得有点渴。也许是今天打了球没补充够水分吧,他想。
想着,他起身去客厅倒了杯水,“咕噜咕噜”往喉咙里灌了一通,才又回到房间。
许辞青还没有解完,她皱着眉,时不时咬一下笔头,绞尽脑汁地想着下个步骤该怎么解。
李致无聊,环视了一下自己的房间,觉得没什么可看的,又把眼神放回到她身上。
她今年好像和他一样,也是十七岁,跟第一次见面相比,她长高了很多,褪去了点婴儿肥,脸上的线条变得明显。那个第一次见面就在他面前哭得双眼红肿的女孩现在变得沉稳了很多,不会再因为一丁点风吹草动就胆怯得像只要逃跑的兔子。
她妈妈这几年好像也不怎么骂她了,挺好。他不太看得上胡琴芳的教育方式,只有自私懦弱的父母才会用辱骂和打压孩子的方式获得满足感与成就感。也只有无能的父母才会一味要求孩子要听他们的话,哪怕他们自己都糊里糊涂,不分是非。
不过李致很清楚,其实不是她妈妈变了,是许辞青变了,他隐约觉得,她似乎是因为受到他的影响才在心理上有了转变,毕竟初中时期他给她补了两年的课,对她也算是有所了解。
这种感觉很奇妙,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因为意外与自己有了交集,而且对方身上印上了他的影子。
“我做完了,麻烦你帮我改一下。”许辞青把草稿纸推了回来,李致回神,开始给她改作业。
这个周末,李致给许辞青总共补习了六个小时,许辞青知道自己耽误了他很多时间,临走时又反复给他道了谢。
李致并不在意,还是一副清冷淡漠的样子,但是晚上却做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梦。
梦里有个女孩坐在如茵绿草上,她穿着米色裙子,皮肤白净,颈侧有颗小小的朱砂痣。她正屈着膝盖,把书本摊在膝盖上认真学习着,可能遇到了什么困难,她皱紧眉头。没一会儿,她抬头张望了一番,看到他的时候,她仿佛看到了救星,对他笑得特别灿烂,她眉眼弯弯的样子,让他恍惚中想起一个上世纪蛮出名的香港女星。
他还未回过神,女孩却放下书朝他跑来,扑进他的怀里,抬头苦着脸朝他抱怨着什么。她到底说了什么,李致根本听不清,他只记得自己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唇瓣,喉咙有点发干,发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