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柳溪春迟整体结构设计的不错,把主人公柳在溪赵承言裴清让刻画的淋漓尽致。小说精彩节选然而,没等他考上举人,裴副将便为了救爹,死在了战场上,只留下一个九岁的儿子。爹不愿背信弃义,也不舍得嫡姐受苦,于是将我指……
嫁给裴清让那年,他只有九岁。
裴父为救父亲战死沙场,父亲不愿落一个背信弃义的名声,命我提前嫁给裴清让,替他操持裴家。
于是,一顶小轿将我抬进了裴家的柴门。
苦熬八年,裴清让一朝状元及第,我总算熬出了头。
皇上赐了许多绫罗绸缎,自出阁后,我已经许久没穿过如此娇贵的衣服了。
我出神地抚摸着细腻的料子,想着如今裴清让正炙手可热,我也该多裁几身好衣服撑撑场面。
谁知裴清让疾走几步,将我的手拿开,语气带着责备:
“阿姐,你的手粗糙,莫刮花了娇贵的绸缎。”
我不自在地蜷了蜷手指,藏起手上的疤痕和老茧。
李老太傅告老还乡后一直隐居不出,为了让裴清让拜他为师,我投其所好苦练木工,雕了一只紫檀木烟斗当拜师礼。
紫檀木珍贵,恰好我有一只紫檀木的妆匣,是我最贵重的一件嫁妆。
我二话没说,将妆匣劈开,握着刻刀将它雕成烟斗。
手上的刀疤和老茧大多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我苦笑了一声:
“阿让,在嫁给你之前,阿姐在家里也是穿绸缎的。”
裴清让怔愣了一瞬,他已经回想不起来我穿绸缎当千金小姐的样子了。似乎我从嫁给他开始,就是穿着荆钗布裙日夜操劳。
他习惯了我穿粗布的样子,便觉得我再也配不上绸缎。
“阿姐,很多官员送了贺礼,这些绸缎是用来回礼的,等以后我再得几匹缎子,就给你裁几身新衣。”
“阿姐平时还要做菜洗衣,穿布衣总是方便些。”
说完这些不知何时能兑现的承诺,裴清让似乎说服了自己,心安理得地催促着:
“我的几个同门上门祝贺,阿姐快去炒几个菜,不要慢待了。”
我收敛起情绪,熟练地到厨房生火炒菜,不一会儿,几盘家常的四菜一汤便做好了。
我带着没散尽的油烟味儿,穿着围裙,将饭菜端上他们的酒桌,走的时候,却被徐探花捉住了手。
探花郎狎昵地刮蹭着我的虎口,夸赞道:
“裴贤弟好福气,连家中的厨娘都如此绝色。”
我不悦地抽出手,希望裴清让至少能解释一句“这是拙荆”。
可是没有。
裴清让只是笑着打圆场,将“阿姐”二字咬得很重:
“徐师兄,我阿姐好心为我们备下酒菜,莫捉弄她了。”
虽说我嫁给裴清让多年,但我毕竟比他年长不少,私下里他一直称呼我为“阿姐”表示敬重。
没想到在外人面前,他仍然叫我阿姐。
我忽然想到,前几日英国公夫人办了一场赏花会。
英国公夫人年纪大了,惯爱当月老,所以邀请的多是年轻男女。
裴清让小小年纪便状元及第,生得又是面如冠玉一表人才,获得无数高门贵女的青眼。
只不过在他考中状元之前,裴家门庭冷落,无人知道他的底细。
英国公夫人受人所托,叫来裴清让,问他:
“裴公子,那些个未出阁的姑娘托我问问你,是否娶妻,或者是有过婚约。”
裴清让将我给他绣的荷包悄悄摘下来,捏在袖子里,回答道:
“未曾。”
英国公夫人高兴地拍拍他的肩,意味深长道:
“裴公子,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果然,短短一个赏花宴,裴清让收了无数个香囊荷包,就连皇上最宠爱的小公主,也含羞带怯地送了他香帕。
裴清让不曾拒绝过,将表达爱意的物件都妥帖地收好。
现在看来,裴清让是有意隐瞒我们的亲事。
毕竟,一个无权无势的半老徐娘,怎么配得上他这个年少得意的状元郎。
若是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哪家权贵愿意提携他。
原来,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成了他青云直上的拖累了。
将他培养成状元,也算对得起死去的裴父。我是时候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