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上女帝之前》是一部富有想象力的古代言情小说,由唐烟宁精心构思。故事中的主角陆向瑜叶宿雨面临着超越现实的任务和冒险,展现了人类勇气和智慧的极限。这本小说以其引人入胜的情节和丰富的幻想元素而受到了广大读者的喜爱。叶宿雨是太医院最年轻的太医,也是资格最浅却最有才华的太医。瘟疫在全国只蔓延了一年,便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大多归功于这个太医……。
第一章
父皇驾崩前的最后一道诏令,是立我的皇妹为储君。
走出寝殿,群臣对着新皇三呼万岁。她挺直脊背接受他们的朝拜,在御榻前哭得红肿的眼中闪出属于赢家的傲慢。
她的眼神在说:姐姐,我赢了。
我笑了一笑,平静开口:
“众卿平身。”
随着群臣纷纷起身,她骄傲的笑容停留在脸上,慢慢凝固了。
1
第一次出现想要当帝王的念头是在我十六岁那年。
那年天下大瘟,瘟死了我当时唯一的弟弟。
这件事给了我父皇很大的打击。他年纪不轻了,膝下除了这个儿子,就只有我陆向瑜、和我的同母妹妹陆向玥,两个女儿。
父皇宠弟弟,因为他是唯一的皇子;他更宠妹妹,因为妹妹出生在敌国,跟着母后做人质,过了很久的苦日子。
他不宠我,因为我是嫡长女,年长、能干、不会撒娇。在他眼里,弟弟妹妹是孩子,而我是大人;我和他相处,比起父女,更像是君臣。
但他知道我有才华。所以我一及笄,他就任命我为青门统领,统管皇家暗卫。
弟弟死于瘟疫,他的母妃不堪承受打击变成了疯子,夜夜在冷宫里哀哭。
父皇也因此痛苦不已。有一次我去给母后请安,听见他忧嗟江山后继无人,苍老得不像一代开辟基业的雄主。
而母后宽慰他不必忧心。她说,刘昭仪前些日子诊出了喜脉,想来上天庇佑,能够一举得男。
她又说,实在没有皇子,还有瑜儿和玥儿呢。在本朝女子可以为官;虽然还没有女子为君的先例,但她们承继大统,也并非是天方夜谭。
我的心怦怦跳动起来,眼前似乎出现了自己身披龙袍、坐上皇位,眼前百官朝拜的场景。那是我第一次感到野心在胸腔里苏醒,我的头脑沉醉在粘稠的幻觉中,一时麻痹。
然后我听到父皇在良久的沉默后说:等刘昭仪生产后再说吧。
八个月后刘昭仪生下一个男孩。与此同时,笼罩金陵城的阴云逐渐散去,大瘟走向了尾声。
父皇喜不自禁。
虽然尚未昭告天下,但朝野上下人尽皆知,父皇的这个老来子八成就是未来的储君了。一时刘昭仪宫中门庭若市,迎来送往,络绎不绝。
我也上门拜访。刘昭仪亲自出来迎接我,我客气地送上礼品,口称“给刘母妃道喜”。
刘昭仪并不是什么好人。自从有孕以来她不断张扬僭越,甚至屡次挑衅卧病在床的母后,生下皇子后更是自以为明天就能登上中宫之位,愈发不将母后放在眼里。
此时她得意扬扬,笑得合不拢嘴:“哎哟......公主你是大忙人,竟还为了本宫破费,哎哟......”
弟弟睡在襁褓里,小脸透出一种健康的粉红。有个冒失的妃嫔想抱抱他,被刘昭仪断然拒绝,反倒亲自抱起来摇晃。没过一会,弟弟就开始哭闹,呛咳着将奶吐了他母亲一身。
趁着混乱,我主动从下人手里把弟弟抱起来,用丝帕耐心地为他擦去脸上、身上的奶渍,动作并不熟练,却尽可能小心翼翼。
旁边有人说:“公主真是疼爱小殿下。”
又有人附和:“看公主和小殿下的眉眼多像,一看就是亲姐弟呢!”
“公主这么喜欢孩子,今后一定是一个好母亲......”
我并不言语,只是害羞地笑了笑。刘昭仪整理完仪容,见我抱着弟弟本有些不满,但见我果真亲自为他清理干净、放回摇篮,也不能多说什么,只好跟着夸我们姐弟情深云云。
我没有多留,过了片刻妃嫔们要去吃茶我便告辞了出来,准备去凤仪宫探望卧病的母后。
独自走在路上,我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唤我留步。
“太平公主,”那个人说,“你的丝帕掉了。”
我转过身直视他的眼睛:“叶大人。”
叶宿雨是太医院最年轻的太医,也是资格最浅却最有才华的太医。
瘟疫在全国只蔓延了一年,便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大多归功于这个太医院的新人。他并不是在瘟疫爆发后凭空冒出来的;实际上他师从名门,其师不仅医术高明,更与我父皇母后关系匪浅。
而叶宿雨尽管年轻,在医术方面,确可称之为青出于蓝。
他并不向我行礼,而是举着丝帕慢慢向我走来。那正是我方才用的那块,上面还沾着一点奶渍。
我知道,他发现了什么。
所以我并没有立即接过它,而是歪歪嘴角,扯出了一个笑容。
“叶大人怎么知道是我的丝帕?又或者说......你怎么知道,我还想要它?”
他平静地说:“沾染疫病的东西,还是尽快烧掉为好。”
我看着他又笑了笑。这个笑容如果出现在陆向玥的脸上,没有人会不为之倾倒;但是可惜,我陆向瑜,虽然是她同父同母的亲姐姐,却并没有那么一张美丽到能蛊惑人心的脸。
“多谢你的忠告,虽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接过丝帕,将它揉成一团放在袖中,“何况就算是本宫不幸感染了疫病,叶大人妙手仁心,本宫会很快痊愈的,不是吗?”
叶宿雨注视着我,缓慢地点了点头。我的心刚松下一些,却听他不紧不慢道:“公主染疫非同小可,若是在太医院留好了档,微臣自当尽力医治。”
我扫兴地说:“那还是算了。”
转身准备离去时,他又叫住了我。
“公主为何敢将作案的工具留在现场?”他平和的声音里终于潜藏了一丝困惑,“届时事发追查起来,你就不怕留下证据引火上身?”
我停下脚步,背对着他,面无表情。
“我不怕追查,只怕这一张小小的丝帕不足以真的让那孩子得病。”
我停顿了一下。
“不要想着去救那孩子——叶大人,这是本宫的忠告。”
取回丝帕后我没有按原计划去探望母后,而是直接回了自己宫里,看着火舌将那块沾染疫病的丝帕一点点吞噬干净。
没过几日就传来消息,小皇子染疫,不治身亡。
暗卫将消息报我时,我正蜷缩在被子里发抖。已届初夏,我不敢多点火盆让外人生疑,只能将自己裹成要冬眠的大熊——那疫病终究还是影响我了。
头脑烧得昏沉而模糊。我隐约只听到暗卫问我要不要去太医院偷偷抓点药,下意识喝止:“不许去!”
......太冒险了。
“......去宫外试试。”
我的病必须得快点好起来,就算好不了也必须看起来若无其事,因为父皇近日一定会召见我,让我追查弟弟的死因。
我不能被怀疑。
陆向玥就是在此时踏入了我的寝殿。暗卫立即消失,我也从层层厚被中挣脱出来,装得若无其事,不咸不淡地朝她点点头:“妹妹来了?”
她进殿后,先是屏退了下人,接着观光似地在房里转了一圈。
我知道她是在等我先开口问来意,我嫌她幼稚。她是公主,而且有公主病;但我不想顺着她,长她的脾气。
于是最终还是陆向玥先沉不住气了。她打量着我:“姐姐气色还好?”
“没什么不好。”
“那这疫病也没有传言中那么可怕。”她嫣然一笑,“亏我今日还给姐姐带了汤药,看来是用不上了。”
见她胸有成竹,我也不想装了,索性摊牌道:“叶宿雨告诉你的?”
陆向玥但笑不语,我却从她的目光中捕捉到一丝得色。
她将汤药拿出来,不温不凉,正好。
“姐姐不敢喝么?”陆向玥笑着说,“真是白费了玥儿和叶大人的一番苦心。”
她用汤勺徐徐搅动着浓黑的药汁。
“姐姐,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并不打算揭发你。其一是不会有人相信;其二,你做的可是玥儿一直想做的事。”
我盯着她美丽绝伦的脸。
“既然你也想当储君,将我毒死,岂不一了百了?”
陆向玥大笑起来:“你是暗卫的头。我可不指望这种伎俩毒的死你。姐姐,我要和你公平竞争。”
“总有一天,我要让父皇亲口立我为储,我要当大宣朝第一位皇太女,第一位女帝!”
她对着我俏皮地眨了眨眼。
“姐姐,等你输了,你会好好辅佐我,对吧?”
我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苦得神经发麻,一瞬间怀疑叶宿雨在药里加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专门来恶心我。
我没有回答陆向玥的话,因为没有这个必要。在她向我吐露野心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她已经输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