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洱的书真的好好看,这本《风蕴寂华》的故事情节特别意想不到,跌宕起伏,特别吸引人,《风蕴寂华》简介:「殿下是否嫌弃阿蕴是红尘女子?」他神色微微一变,继而又掩饰地说道:「怎会?」我半跪其脚边,伏在他的膝上,轻轻啜泣言道:「……
第1章
当今太子裴永致为人清流,从不近女色。
然而此次扬州之行,却带回一青楼女子,藏于东宫之中,百般讨好。
外界纷纷传言,此女乃狐妖幻化而成,惯会蛊惑人心。
皇后娘娘闻之大怒,亲去东宫,却一言不发离开。
我跪于一侧,痴痴问道:「殿下,娘娘为何不杀了妾?」
裴永致眼中满是怜惜,他抚上我的脸,温温一笑:
「阿蕴,别怕。母后她会喜欢你的。」
1、
我本是太子同父异母的长兄慎王的细作。
沉沦在扬州名妓画舫八年,一直等待着接近太子的机会。
慎王说,只需我几个眼神,太子便会沦陷。
然而世人皆知,当今太子至今未娶妻妾,不好女色。
更有传闻说,太子好龙阳,乃断袖。
我对慎王所说,一直持有怀疑。
谁料想那日出场,我还未来得及对裴永致暗送秋波,便被他一把揽入怀中。
他神色迷离,唤我「阿璃」。
待我犹如天上的明月,无有不依。
我含羞一笑,风情万种地说道:「妾,贱名阿蕴。」
然而话音刚落,他的手便兀自松开了。
其眸底满是落寞。
眉眼之间,似有几分看见故人的欣喜。
又暗藏着些许化不开的愁情。
后来我被带回东宫,成了民间的一桩奇闻。
此时,我才恍然明白慎王之意。
也许是因我长得太像他口中的那个女子,才引来了他的沦陷。
月色无边,东宫内一片寂然。
裴永致一如往常,在处理完公事后来到我的房内。
我侧睡于榻,故意留出位置给他。
他还是那般轻悄悄地躺在了我的背后,用一只手将我上身圈住。
我佯装睡醒,慵懒且妩媚地轻声喃喃:「殿下。」
他如羽毛般轻柔的吻落在我的颈间。
「是我不好,弄醒了你。」
我十分熟练地回应着他。
可每当这时,他就会突然停下。
察觉到他的异样,我试探问道:「阿蕴做错了什么吗?」
裴永致紧抿着双唇,眉宇间有浓浓的愁绪。
良久,他为我盖上锦被,轻声道:「早些歇息吧。」
说罢,便扬长而去。
仿佛仓皇逃走,在躲避着什么。
2、
细算日子,已是来东宫的第二十一天了。
裴永致还是未与我同房。
每每在我越是急切地想要诱引他下一步时,他便会突然冷却下来。
慎王潜伏于东宫的眼线再也按耐不住,偷偷找到我,询问近况。
是位在后院负责浆洗的嬷嬷,姓冯。
听闻我还未得手,甚是吃惊。
外界以为,我得如此恩宠,早已成为太子账房中人。
可我也百思不得其解,既他做出种种爱我之迹,又为何不肯与我交合。
这些年,我一直服下秘药。
毒入经血肌理,深于骨髓脏腑。
阳寿自然是折了不少,可我已无回头之路。
只有与裴永致做男女之事,才可让其染上此毒,且不被轻易察觉。
冯嬷嬷细细将我端详一番。
过了半晌,眼中突然闪过一丝亮光,说道:「姑娘莫急,不妨试着推拒一番,看看太子有何反应?」
以退为进?
怪不得画舫的老鸨总说我不懂男人。
我只学了那些狐媚子招数,却没学到欲拒还迎那一套。
这天夜里,我再未身穿那若隐若现的纱衣,而是换上了锦缎。
裴永致见屋内灯还亮着有些诧异。
往日,我总是装睡。
想着黑夜里,便能少些羞耻,去做那些事。
「阿蕴,今日你怎还未睡下?」
裴永致十分关切地坐在我身旁。
我浅浅一笑,眼底却开始升起一层薄薄的雾气。
「殿下是否嫌弃阿蕴是红尘女子?」
他神色微微一变,继而又掩饰地说道:「怎会?」
我半跪其脚边,伏在他的膝上,轻轻啜泣言道:
「殿下,阿蕴想回扬州了。」
裴永致一把将我拥入怀中,他肃声说道:「不可。孤再也不会让你回到那个地方!」
见他情绪起来,我赶紧装作挣脱的模样,梨花带雨地微嗔道:
「就让阿蕴离开吧,阿蕴并不属于东宫这样的地方。」
裴永致的力气变得更大了。
他死死抵住我的后脑勺,发了疯似地吻了上来。
看来这冯嬷嬷所说,确有几分道理。
3、
一夜旖旎过后,裴永致方知晓我还是处子之身。
他欲言又止,尔后将我环抱得更紧了。
我贴在他胸前,那鼓鼓作响的心跳声让我从这场男女欢爱中渐渐清醒过来。
他的神情之间充满了愉悦。
我却再也不敢去直视他那双如星子一般的眼睛。
因为,他不知道我的一举一动都是在要他性命。
慎王这些年一直暗中安插人手刺杀裴永致。
奈何无一人得手。
作为他最后一枚棋子,他曾对我说:「若非那些人不中用,本王也舍不得派你去。」
自我十二岁那年被慎王救起,这条命便是慎王的了。
我无法背叛慎王,尽管裴永致待我那样好,我却还是一门心思地诱引着他。
每场欢爱之后,我的愧疚之心便浓郁一分。
直到那日皇后娘娘突然召我入宫。
「抬起头来。」
威仪的声音自我头顶传来,我缓缓扬起脸庞,眼帘却始终只敢垂下。
「的确像。」皇后若有所思一般轻声喃喃。
大概是在说,我像那叫阿璃的女子吧。
「你是扬州本地人,无父无母,十二岁便卖身于画舫,本宫可有说错?」
我答道:「娘娘所说,句句属实。」
「不管你究竟是何来历,都必须离开东宫。否则本宫也难保——」
「母后!」
我回头望去,裴永致甚至还未来得及换下便装就闯了进来。
他紧紧拉过我的手,将我护在身后,沉然道:
「母后,此女是儿臣的人,是走是留自然是儿臣说了算。」
皇后闻言十分动气,皱眉恳切说道:「如今你父皇的身子正是不安之际,你怎可在此时糊涂办事?若因这女人,毁了这十几年的谋划——」
「八年前,儿臣便已经后悔了。如今还能再得阿蕴,已是苍天恩赐。」
裴永致冷冷说完,便带我离开了后宫。
后来,听闻皇后被气得卧病在榻,无法起身。
4、
然而裴永致却迟迟不肯低头,去看望一眼。
我见他愁容满面,只好开解几句。
他正喝得醉意熏熏,再次将我当做了那名唤琬璃的女子,伏在我的膝上,凄哀地祈求说道:
「阿璃,再也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八年前,他们都说你死了,从那时起我的心便也跟着死了。」
「是我对不住你。若非因这太子之位,你们顾家也就不会被我害死......」
我的身子微微一僵,突然有些好奇这个故事。
八年前,正是我出事那一年。
莫非,我真是他口中的阿璃?
十二岁那年,我曾发了一场高烧,许多事都已不再记得。
于是我找到冯嬷嬷,她在东宫多年,想必也知晓一些。
原来八年前,在立太子之争中,裴永致的母族为扶持其上位,背叛陷害了关系亲近的顾将军一家。
女子名唤顾琬璃,与裴永致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二人母亲也同为闺中密友,还曾指腹为婚。
然而顾家满门被诛,听闻那嫡女顾琬璃也在逃亡中跌下了崖间。
后来裴永致将其尸体寻回,听闻已然面目全非。
皇后曾向其许诺,留下顾氏女性命,却还是出尔反尔。
这也便是裴永致至今还在与皇后赌气,不肯娶妻的缘由了。
我怔了怔,看向水面中的倒影,问道:「嬷嬷,我与那女子真有那般像吗?」
冯嬷嬷唏嘘一声,说道:「姑娘与其面似,却非神似。」
想来也是,那顾家**定然是大家闺秀一般,而我只不过是一红尘女子。
难怪,若想引得那裴永致倾心,须得学着矜贵些才好。
后来,我在嬷嬷的教导下,举止越发端庄。
裴永致待我也越发地好,甚至还向宫中求旨,立我为良娣。
5、
听闻他跪在皇后宫中,不顾他人非议,甚至引来皇上训斥。
檐下暴雨不止,我立在窗前,心却开始揪成一团。
或许是在动摇,他不该为了我如此这般不爱惜身子。
他待我如此,我却夜夜想着如何毒害其命。
终于傍晚时分,他淋着深秋夜雨,欣喜地从怀中郑重其事地掏出那份旨意。
上面清晰地盖有皇后的印章。
他高兴地如孩童一般,对我说道:「阿蕴你瞧,从今往后你便可以光明正大地待在我身边了。」
我柔柔一笑,掩饰着嘴角边的苦涩。
心中亦频频发虚,仿若做贼一般。
雷鸣四方,这天夜里,裴永致开始高烧不止。
太医跪满榻前,连着三天会诊,却还是无人可退其烧。
我想,大概是烈毒开始发作。
我与他已同塌而眠三月有余,毒早已深入体内。
这次淋了雨,内里又虚,因而症状显露的日子提前了。
灯火昏黄下,裴永致面色苍白,死寂一般。
我跪于一侧,胸口也开始渐渐地喘不上气。
突然皇后发疯一般冲了进来,在我面颊上留下狠狠的一记红印。
「你这毒妇,定是你害的我致儿!」
我被打得一头磕在榻下,鲜血不止,眼前眩晕一片。
众人匍匐在地,无人敢来拉扯我起身。
皇后紧紧掐住我的颈脖,怒目说道:
「来人,给本宫将这**拉出去,找个地方沉塘埋了!」
天边冷雁飞过,吱呀三两声。
而我的喉咙却再也发不了声了。
像一只呜咽的雀儿,被人随意地扔进了一池冰寒刺骨的湖水中。
身子缓缓下坠,那种破碎心身的寒冷化作利刀穿透了我,**着我的眉梢。
四周寂静无边,往事也逐渐浮现眼前。
原来,我就是顾琬璃。
6、
梦里,一会儿是高高的楼宇,一会儿是阿娘温柔的脸庞,一会儿是无数人的哭喊声。
我挣扎其中,陷入了一场仿佛醒不过来的幻境。
再次睁眼时,已是三日后了。
慎王裴永枚的人将我救了起来。
大夫说,我此生可能再也无法正常说话了。
是皇后弄伤了我的嗓子,可叹的是儿时,她还曾夸说:
“小阿璃唱歌九像百灵鸟那般好听。”
铜镜前,我看着额上的伤疤,一时恍惚起来。
八年前,我的贴身婢女与我交换衣裙,被当做顾氏女追杀至青崖边。
我拿着母亲留给我的信,预备一路南下,前去投靠远亲。
然而半途中被一伙黑衣人携走。
他们逼迫我喝下失忆的药。
后来,我便成了扬州画舫的勾栏女子。
在我可下床走动后才发觉裴永枚将我软禁了起来,他洋洋得意笑着说:
「本王的底牌,果然有用。」
我喑哑地发出几个模糊的音节,向他询问裴永致的情况。
裴永枚玩弄着手中的玉如意,漫不经心地挑眉答道:
「那自然是——命不久矣了。」
我不可置信地流下了眼泪。
从前幼时,我总爱唤他永致哥哥,时常随母亲出入皇后宫中。
他带我骑马,也曾一日看尽长安花。
他说,日后必将八抬大轿迎我入东宫,做他唯一的女人。
可后来,那样温柔的皇后娘娘却一夕之间成为仇人。
我那痴痴少年郎,也不曾拿出证据,证我一家清白。
顾家满门,就此堙灭。
母亲一把火,将顾府烧了个干净,自焚其中。
她说唯有如此,才可轰动京城,让天下人得知冤屈。
原来,皇后母族心虚未做宣扬,因而此事知晓的人并不多。
顾家上百条性命,只为给他裴永致登上太子之位做铺路石。
实在是可笑。
我也曾幻想过嫁他为妻,得来的却是家破人亡,命运颠沛流离。
如今他就快死了,我该开心才是。
可不知为何,我却还是想再见他一面。
我想裴永枚至今还肯留我一命,也定是怕裴永致还有一线生机。
终于,听闻皇上下旨,求天下名医为太子治病。
其中一游医,被请入宫,竟真将太子渐渐医治好转。
7、
裴永枚得知后心急如焚,连夜将我送回了东宫。
我编排好说辞,却一声未发就被裴永致关在了黑屋之中。
他消瘦了不少,眼窝也深了几分。
「将良娣关下去,任何人不得走漏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