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题材的小说《恨无常》,是作者“山间月”精心编写的,该书中的关键人物是赵清浔李元瑾,精彩内容介绍:“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许杳气得上前要打我,被风禾拦住了,“我和你从眉毛到眼睛到鼻子,哪里像了?!”……
第一章
我是前朝公主,一朝国破家亡,却被新帝囚于深宫。
他恨我在他被诬陷谋反、削爵流放时撕毁婚约,另嫁他人,于是折断我的翅膀,打碎我一身傲骨。
可是他不知道,他的命是我苦苦求来的。
他也不知道,我就快要死了。
1
今天是我成为亡国公主的第一百零六天,也是我被李元瑾囚禁在建康王城的第九百八十五天。
李元瑾又来了,带进来一身的酒气。
风禾想拦他,又一次被殿前的侍卫拦在门外。
李元瑾把我按倒在榻上,抽出腰带绑住了我的手腕。
他俯下身来吻我,与我唇舌交缠。
我狠狠咬了他一口,口中铁锈味漫开,我才得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乱臣贼子!”我喘着气骂他。
李元瑾面上浮现出一丝恼怒,冷笑着将我翻了个面。
“省着点力气吧,赵清浔。”
2
内室温度渐渐攀升。
我伏在榻上低低地哭。
李元瑾捏着我的下颌吻我的面颊,却触碰到了一脸的泪。
“还忘不了你那死了的驸马呢?”李元瑾气极反笑,我的手腕被他掐的生疼,“可惜他早死在我剑下了,你不都亲眼看到了吗?还有你俩那没出生的孩子,这会子估计早在奈何桥相遇了。”
“你!咳咳咳......”我一时急火攻心,只觉眼前眩晕一片,还不待开口骂他,趴在床沿剧烈咳嗽起来。
“你又在搞什么把戏?赵清浔,你已经不是千尊万贵的公主了,而我,”李元瑾顿了顿,抬手掐住了我的脖子,“也不是当年那个被你蒙骗的蠢货。”
我望向他冰冷的眼眸,殿内的烛火映着我们交缠的身影,我不觉一瑟,恍惚间又回到了数月前的雨夜。
3
半年前,李元瑾起兵造反,李家军势如破竹,不过数月就攻下了数十座城池,直逼燕京王城。
我的皇兄,靠着玩弄权术登上帝位,一继位就急于从各个武将世家手里回收兵权,甚至不惜以莫须有罪名诬陷忠臣,乃至兵临城下,竟找不出可以迎战的将领。
李元瑾,就是当年被皇兄借罪流放的世家子弟之一。
城破那日,李元瑾却没有直接进军皇宫,反而改道来了我的公主府。
“公主殿下。”李元瑾一身戎装破开公主府邸,盔甲上还有未干的血迹,“好久不见。”
一别数年,李元瑾身上早已褪去少年的青涩,气势也随之凛冽起来。
我看到他一剑刺进我的驸马的心口,又轻飘飘地挑开剑,血迹流了一地。
他用那把沾着驸马的血的剑挑起我的下巴,冰凉的触感划过我的肌肤。
他看向我微隆的小腹,眼中闪现出一丝杀意。
“赵清浔,想不到我还有活着回来的一天吧。”
4
李元瑾把我带至军前,主帅营帐里,一名红衣女子迎上前来,扑向李元瑾娇滴滴地撒娇,见到我时,有些不满地撅起嘴。
李元瑾顺势搂过她,安抚两句,转头调笑地看向我:“赵清浔,去给你的皇兄收尸吧。”
燕京王城破了,李元瑾将我带在身边,他要我亲眼看着自己是如何国破家亡,成为无根浮萍。
我看到燕京皇宫内血流成河,我的皇兄把自己关在乾清宫里,自焚而死。
我看到那个从小对我慈眉善目、总是在我溜出宫玩时帮我和父皇打掩护的李公公,也随着皇兄自刎于乾清宫前。
那个从小照顾我的刘嬷嬷,在逃亡中死在了李家军的刀下。
皇宫内火光冲天,尸山血海一片。
“李元瑾,”我的小腹阵阵抽疼,泪意模糊间,我慢慢跪倒在地,“你会遭报应的。”
5
再度睁眼,眼前是挂着李家军旗帜的帐顶。
一个侍女端上来一碗黑漆漆的药。
“这是什么?”我心中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还能是什么?”李元瑾掀开帘子走进来,居高临下地看向我,“当然是,除去你肚子里的孽障的药。”
“我不喝!”侍女把药拿近一些,我一把推开她,药碗也随之翻倒在地。
“不喝?来人。”
两名士兵押着两个人进来。
一个是风禾,自小服侍在我身边、亲如姐妹的侍女,另一个,是我的同母兄弟赵景和。
景和今年不过十岁,突逢巨变,整个人如同受惊的小兔,眼睛红红的望着我,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侍女又端上来一碗药,李元瑾接过来递到我唇边:“还喝吗?公主殿下。”
“......我喝。”
苦涩的药液入口,混着我的眼泪,我的小腹升起剧痛,有血从我身下流出。
“砰——”我把药碗砸出,碎裂在地。
“不许差人给她医治,也不许人服侍他,”李元瑾得到满意的结果,转身离开,行至门前又顿了顿,“你的这个侍女不是通医术吗?就让她留下来照顾你。至于这个小兔崽子,关进大牢里罢。”
风禾挣开束缚,扑向榻上因疼痛蜷缩成一团的我,我抬手笑着擦去她的眼泪。
我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慢慢离我而去。
6
从回忆中抽身,眼前是李元瑾的脸,他的手还掐着我的颈脖。
我有些喘不过来气,却始终不肯对他服软。
“陛下,”殿外传来王公公的声音,“许贵妃说她身子不适,请您去一趟。”
李元瑾抽身离开,慢条斯理地穿衣服:“我去陪杳杳,你好自为之。”
待他摔门而去,我这才伏在床沿剧烈咳起来。
风禾冲进殿里,轻拍我的背,递上帕子:“公主......”
风禾语里带上一丝哽咽,我看着手帕上血迹浮现。
“没事的。”我笑着摇摇头安慰她。
李元瑾不许人给我医治,所以他不知道,我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油尽灯枯。
风禾颇通医术,却也救不了我。
“公主,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当年的真相......”
“没必要了。”
窗外梧桐枝叶疯长,这里不是我的故乡燕京。亡国后,李元瑾称帝改元,定都建康,我也就这样远离了故土。
“风禾......”鼻尖涌起酸意,我的眼眶泛起热,“我好想回家啊......”
“若是我死了,他能放我回家吗......”
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7
次日,许贵妃来了我的永宁宫,我只好强撑着起身接待她。
“又来又来,跟狗皮膏药一样。”风禾边替我梳妆,边忿忿不平地说。
许贵妃许杳,就是那晚我在主帅营帐中见到的红衣女子。
李元瑾称帝后,却不曾立后,只封了几个美人和妃子。
其中,许杳被封为贵妃,位份最高,也是实际上的后宫之主。
而我身份尴尬,被李元瑾无名无份地关在了后宫。
“公主......哎呦,这大周都不知道亡国多久了,怎么称呼您呢?公主?娘娘”
刚一入座,许贵妃就照例开始她的冷嘲热讽,旁边的宫女跟着一唱一和。
“什么娘娘啊?一个亡了国的前朝公主,还嫁过人,没名没分的,算哪门子娘娘。”
“你!”
我拦住了风禾,不咸不淡地开口:“有什么事吗?”
许贵妃扶了扶头上的珠钗,斜靠在椅背上,把玩起手上的护甲,明媚的脸上划过一丝怡然自得,红唇扬起:“本宫是后宫之主,想去哪就去哪,想找谁就找谁,你管的着吗?”
我看着她明艳张扬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许杳,”我说,“李元瑾是不是告诉你,你穿红衣好看,要你多穿?”
许贵妃看向身上的红色宫装,脸色一变。
“你知不知道,”我轻飘飘地开口道,“你有多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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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许杳气得上前要打我,被风禾拦住了,“我和你从眉毛到眼睛到鼻子,哪里像了?!”
“五官不像,可你身上这股张扬的劲儿,和我从前一模一样。”
“爱穿红衣的也是我。”
“你!”许杳一把推开风禾,扬起手扇我,我朝后避了避,她的指尖刮过我的脸侧,有些刺痛,“你的话我一句都不会信!**!”
许杳气冲冲地离开了永宁宫。
“肯定去找李元瑾告状了,”风禾扶着我起身,我揉了揉酸痛的腰,“让她天天没事找事,还不许我回击一下?这就气跑了,真没意思。”
9
李元瑾又来了,来给他的心肝宝贝贵妃讨公道。
“你凭什么觉得,”李元瑾将我钳制在怀里,手掐上我的腰,“许杳是你的替身?朕难不成还能对你旧情难忘?”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别忘了,”李元瑾凑近我,温热气息洒在耳畔,“当年,你是怎么抛弃我的。”
10
李元瑾出身将门世家,自小入宫做皇子伴读,与我算得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父皇在世时,曾为我俩赐过婚,只待我及笄时就成婚。
那时我是无忧无虑的小公主,李元瑾也是备受宠爱的重臣之子,我总是心安理得地受着李元瑾对我的好。
“清浔!”李元瑾兴冲冲地把我带到玄武湖边,“这是我亲手扎的秋千,只给你一个人的,快试试!”
我坐上去,李元瑾把我高高推起来。
“太高了!你小心点!”
“不怕,总归有我接着你呢!”
玩累了,李元瑾坐下,和我挤在同一个秋千上,肩挨着肩。
他从腰间的小荷包里掏出一枚玉佩,小荷包是我绣给他的,他总是贴身带着。
“这个,”他神神秘秘地凑近我,“是我家祖传的,只给我未来的娘子。送给你。”
“谁要做你娘子!”我哼了一声,还是慢吞吞地接过来。
我把玩起手上的玉佩,状似无意地问他:“那你以后会对我好吗?”
“当然了!”他的眼里亮亮的,倒映着一身红衣的我,“我俩可是圣上赐婚,千真万确抵赖不得,我会一生一世对你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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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未等到我及笄,父皇便驾崩了,登上帝位的,是心狠手辣的太子,我的异母皇兄。
皇兄一登基,就急于收拢权力,首当其冲的,是手握兵权的世家。
李元瑾家中百年武将,在边关都有不小的名声,理所当然地,成为了皇兄的眼中钉,肉中刺。
彼时李元瑾正被派往军营历练,大批官兵上门,查出了所谓李家的“通敌之罪”。
削爵革职、满门抄斩。
李元瑾也被关进了天牢里。
得知消息那日,我不管不顾地冲到了乾清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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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
那日是个大雪天,我在乾清宫前的雪地里跪了好几个时辰,才等来皇兄的匆匆一面。
“求求你......留下李元瑾一条命......”
我在雪地里磕头,通身的冷意从肌肤,渗进了骨子里。
“你想要朕留下他的命,也可以,左不过是个毛小子,难成大患。”龙纹金靴在我眼前晃,“不过,皇妹,你拿什么跟我做交换?”
我不解地抬头。
“你替朕,嫁给崔丞相之子。”
“一门婚事,换你心上人一条命,如何?”
我终于了然,崔丞相是皇兄扶持的新贵,为他登基出了不少力,皇兄与崔家,正需要一道有力的姻亲捆绑。
而我,这个皇兄唯一成年的妹妹,成了不二之选。
“好......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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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处置的旨意下了。
削爵革职,废为庶人,满门抄斩。
李元瑾因军功得赦,流放至边疆,无诏不得反。
李元瑾离京那日,我已搬至公主府待嫁,也不知他是如何躲过看守的人,来到公主府,只为再见我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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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冬时节,更深露重。
自那日雪地长跪后我就着了凉,断断续续病了数月,好几月出不了门,碰到寒风就直打哆嗦。
推开门的那一刻,望向李元瑾憔悴的脸,我的眼泪几乎是要夺眶而出,却又硬生生地忍住了。
我忍着寒意走出门,将那枚玉佩交还给他。
“李元瑾,算我负你,你我从此再无纠葛。”
“你好好的,我就要成婚了,此生,不必再见了。”
李元瑾说什么也不肯接过玉佩,我一狠心,直接松开手,那枚玉佩掉在雪地上,发出一声“咚”的闷响。
李元瑾立刻俯身去寻它,我的眼泪也在此刻决堤而出,于是匆匆转身回府。
关上殿门那刻,我看到李元瑾捞起了那枚玉佩,低头愣愣的看着它。
他没有再抬头看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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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瑾流放后的几日,我与崔相之子成婚。
驸马是个文绉绉的文臣,我与他并无多少共同语言,只是相敬如宾。
午夜梦回时,偶尔也会想起,那年为我跳上杏花树,摘下一捧杏花的少年。
我原以为日子会这样无波无澜地过下去。
直到李元瑾一身戎装破开公主府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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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顺势搂上李元瑾的脖子,他的身体一僵,“正因如此,所以你对我旧情难忘,还找了替身,把我困在你身边。”
李元瑾脸上有一丝被戳穿的恼意,他恼羞成怒地扒开我的胳膊,把我摔到地上。
身体碰到冰冷的地面上,我发出了一声低低痛呼。
李元瑾摔门而去。
风禾进来扶我,我脱力地靠在她身上喘息。
“公主......我去求他,求他去找名医......”风禾的眼泪落在我的手背上。
“没用的,你懂医术,我已是药石无医。”
我撑着她慢慢起身。
“公主当年为了他在雪地长跪,这才落下病根......这些年还不是为了他日日忧心,不得展眉......”
“当日,还被他灌下那样烈的凉药......”
风禾的哭声压抑着,我静静听着窗外风吹梧桐的声响。
雪地长跪是我病倒的开始,几月前李元瑾亲手端上的堕胎药,才是真正的致命一击。
也不知他日后得知真相,是否会有几分悔意?